这是他第二次祈求……
可惜除了他自己,淅淅没有听到这句话。
因为现实的大风吹散了这些字眼……
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眼前只有垃圾落叶飞舞的烦人身影
他听不见她的声音了,他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那个喜欢吵他,粘他,照顾她,对她总是啊呢哇么哈呵呵的女孩还是不见了。
……
谷草堆旁边的那条小溪依旧那么明亮,改变的只是四周那些景象,水草绿了又枯,有时候绿的耀眼,有时候黄的凝霜。
稻田慢慢变绿,在微风中迎风起舞,又在霜雪中沉默耷拉,敦煌练剑的那片森林从光秃秃到枝繁叶茂再到孤零零……
时过境迁,在森林练剑,在草堆上发呆的少年喝着溪边的水还是长大了,但他时常想念的那个远方少女却依旧还没有回来。
辛武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的变化,他看到敦煌变得不再那么调皮,不再那么懒惰,反而变得极其自律严谨。
他每天按时起床,叠好被子,洗漱吃饭,然后将大把的时间全部花在修行上,他学会了不再乱扔袜子,学会了自己擦拭剑锋,自己迎着朝阳奔跑,对着夕阳沉湎,当然也学会了更强大的剑道。
辛武看的呆了,这段时间的敦煌很少说话,但剑道却到了一个堪称恐怖的境界。
他时常被人称为天才,但和敦煌相比,绝对是小巫与大巫的区别。
敦煌就像小说中描述的那种不出世的天才,连喝口水都是在修行。
辛武不知道过了多久,但他看到了敦煌从一个玩世不恭,倔强开朗,心思细腻的少年长成了潇洒俊逸的男子。
他很帅气,甚至带着一丝丝女人才有的妖娆气质,但他的笑容比起少年时分却是小的可怜,眉宇之间总是带着一缕似有若无的哀伤。
……
这个小小的山村里迎来了冬至后的第一场雪,银装飞舞的精灵将山脉镀满了星辉,一望无际的白让世界变得极其安静柔美。
松树上凝成的冰花晶莹剔透,就像淅淅那对秋水般的眼睛,调皮的孩子掰下屋檐上垂下的冰锥,当成剑一般狂喜玩耍,各家各户都在忙着煮香喷喷的饺子,白色的蒸汽遇着白雪,消失无痕。
敦煌坐在窗前,对着玻璃轻轻呵气,呵出淅淅美丽的样子,他的手指轻轻点着玻璃,叹了叹气:“今天是腊八节,记得吃饺子哦,这样才会幸福呢。”
辛武望着这一切,内心突然有些疼。
他不是心疼这个男人,而是心莫名其妙地疼。
一种沉重且窒息的压迫感无由来地涌上心头,他突然感到很害怕,竟然像个孩子般抱着双腿,蜷缩在角落。
他对接下来的记忆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莫名恐慌——就好像,他亲身经历过一样!
雪下的更大了,房间里的炉火灭了,天空开始泛红,像是流泪的眼睛。
辛武眼中的景物开始扭曲,直至旋转,最后涌入无穷无尽的血色……
他头疼欲裂,他昏昏沉沉,他生不如死!
……
醒来的时候,辛武发现自己正躺在血泊中,粘稠温热的鲜血融化了大片的积雪,形成了一个血潭。
血潭周围堆满了密集的尸体,粗略来看整整有几百号人,近乎整个村子的人数。
滴答!
一滴血从重剑上滴落,他抬起眼正好看到染血的敦煌握着剑站在尸体中间。
他的对面,宁淅雨抱着一个头带斗笠的农夫和贵气男子的尸体哭的孩子一般无助。
多年不见敦煌的淅淅哭了,一见到敦煌就哭了。
她哭的那样熟悉,因为眼前的男子是那样的陌生。
敦煌提着剑,冷冷地望着远方,那颗心也染上了冷冷的雪,再无半点温热。
他看了一眼穿着喜庆红袍,带着漂亮花簪,宛如新婚的少女。
看到那个伤心欲绝,哭成泪人的女子头发变白一根,然后变白一搓,然后彻底白头。
繁华落幕,白头一瞬。
敦煌没有露出任何表情,转身消失在风雪中。
所有的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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