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雷公岭
为了将杨二皮的货物及时送往抚仙湖,铁马帮当天夜里就整顿人马,开始朝雷公岭前进。别看阿铁叔的马帮只是一支民间运输队,内部分工却十分明确。八个汉子, 分前哨后卫,一队在前面开路,一队在后方盯守。阿铁叔介绍说,现在日子太平了,道上少有匪患。雷公岭这样的险峻,要搁在往昔,绝少不了占山为王的土匪。我 环视了一下雷公岭的山势,高耸陡峭,密林如云。唯一能通车马的就是我们脚下这条盘小道,的确是一处易守难攻的万夫敌。通过一路上的接触和交谈,我慢慢了解 到为何装备精良的杨二皮要劳师动众请阿铁叔出马。只为一个字:快。雷公岭幅员有限,若是没有此山,去苗寨不过半日光景。可它横山一拦,寻常人家想要翻过 去,起码得耗费四五天的时间。唯独纵横云贵的铁马帮,他们拥有一套翻山绝技,能叫车马在一日之内,飞渡绝岭,到达对岸。查木一路跟在我屁股后边,不停地宣 讲铁马帮如何威风,搞得我对如何一日之间飞渡绝岭充满了好奇。可这猴小子实在可恶,话说了一半就跑到前边追香菱去了,只说等咱们爬到山腰上自然能见识到此 地的神奇之处。
老胡,杨二皮的事,你怎么看
他自己的买卖,爱干嘛干嘛,咱们操这份心干吗我嫌四眼那股事儿妈劲,就劝说道,我刚才都打听好了,只要下了雷公岭,一直往南就到月苗寨。运气好的 话,明天天黑之前,咱们就能跟杨会合。到时候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咱们过咱们的独木桥,至于杨二皮那点破事,我是真没兴趣知道。四眼你最近 是不是闲得腚疼啊,老琢磨那些有的没的。我这不是好奇吗,四眼鸡贼地朝我靠了靠,你说他急什么呀,是不是赶着去会老情人
我差点被他这句话噎死,不可思议地反问道:你这话跟谁学的怎么跟胖子附体一样。
四眼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听小查木说的他说那些箱子里装的,说不定是聘礼。
这不是扯淡吗,啊,附近除了月苗寨哪还有活人地方,他去抚仙湖给鬼提亲啊
话才说出口,我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身后一道火辣辣的视线如鹰爪一般盯了上来。扭过头去一看,杨二皮骑在马上,手中举着火把,满脸铁青地瞪着我。在这黑夜笼 罩的山道上,显得格外阴森。照理说,杨二皮和我之间的距离起码十米开外,不可能听见我和四眼在议论些什么,可看他这脸色,也不像是单纯的便秘啊怎么这老 东西有顺风耳不成。四眼也注意到杨二皮毒辣的表情,他扯了扯骡子的耳朵,朝我摇摇头:荒山野岭的,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还是少提为妙。
我说还不都是你小子开的头吗,怎么到头来成老子的不是了,你们这些读书人真难伺候。没劲,不跟你废话了,我去前头问问,阿铁叔准备怎么飞渡雷公岭。我快步 走上前去,避开了身后紧盯不舍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了山道,我总觉得浑身不舒服,老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可这山上除了树木就是石头,又高又 陡不像能藏人的地方。我暗自告诫自己,不能乱想,人吓人是要吓出事来的。从江城出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我们一路走来,三四个钟头过去了,队伍里没 有一个人叫累喊停的。就连杨二皮那群平日里好吃懒做的痞子兵也咬紧了牙关,跟在马帮后边行进。我们脚底下的路越来越窄,虽然有火把和照明灯开路,可心里还 是不踏实,要知道离我们一展臂不到的地方就是断崖,脚下稍有踉跄就会换来粉身碎骨的下场。也不知道杨他们是怎么翻过去的,是不是已经安全抵 达月苗寨。因为山道已经无法容两人并行,我只好看着阿铁叔的后脑勺与之交谈。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问如何一夜飞渡雷公岭阿铁叔将步伐停顿了一下,扭过头来坏笑道:我听林魁说,你很有些本事,怎么样,能不能猜一猜
我心说大爷你胃疼呀,我要是喜欢玩猜谜语,我干吗找你折磨自己的眼球,我随便找匹骡子也比你那张黑脸强不是。嘴上只好顺势回答他:这个,我估计其中必定包含了智慧和汗水的结晶,是从先辈手上接过来的秘艺,能够充分体现马帮上下的胆识与气魄,对不对
你这个娃说话,怎么跟广播里一个调调。阿铁叔不屑道,绕了半天,没一句大实话,城里人都是这个德行。
是是是,您教训得是,我收起笑脸,思考了一下,人是长不出翅膀的,何况还有货物马匹,在这山上该是有缆车之类的装置,顺风而下,直达对岸。
这下阿铁叔干脆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在我肩头重重一击:好小子,这都叫你看出来了,不错,雷公岭上是有一处缆索,但寻常人是绝对不敢轻易攀用的。
这是为什么
阿铁叔指着我们脚下万丈深渊道:雷公岭太过险要,无法修筑大型工程,所以上头空有缆绳连到对岸,却挂不住铁盒子车,唯一的方法就是用绳子拴在人畜身上,顺势滑下去。
他一说完,呼呼的山风一下子从山下卷了上来。我举起手电朝下边照了一下,整个光柱没照多远就被黑夜吞没。也不知道我们已经上到了多高的地方,一想到待会要从无依无靠的缆绳上独自滑到对面,我忍不住吞了一口吐沫。
怎么,怕了阿铁叔摸摸络腮胡,有些纳闷儿道:我也是奇了怪了,按理说,攀索道是不得已的下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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