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些女人都走干净了,扁素便带着喜儿走上前来,这正是老太太临死之前给喜儿的安排。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早已离开长安了,毕竟这是你一直的心愿,云游四海,悬壶济世。”
“是要早走的,可喜儿姑娘不舍老太太,定要亲眼看着老太太出丧不可,谁知……”谁知至今两侯府也没动静呢。
“大爷。”喜儿红了眼眶,随即把眼泪逼回眼中,强笑道:“以后奴婢便跟着扁先生做医女了,奴婢也去四处看看,自五岁入了侯府,奴婢还没出过长安城呢。”她原本想说,你不用担心我,可转念一想,她何曾在大爷的心上过呢,大爷又何曾有闲心挂念她。
“你是个好姑娘,要懂得惜取眼前人才是。”
扁素本就是个面皮薄,羞于和姑娘家有牵扯的,闻听凤移花忽然如此打趣便红了脸颊,轻咳一声道:“我们送送大爷,反正此去也并无明确的路径,走到哪里是哪里,何处都可行医的。”
之前碍于父亲对老太太的承诺,在她有生之年扁家父子都要在侯府坐诊,他想再去磨练自己的医术一直不能成行,如今终于能离开了,又生出不舍之意,心里空落落的。
短短几日光景,物是人非,令人唏嘘不已。
喜儿垂下头跟着“嗯”了一声,便站在一旁不说话了,少顷又抬起头来望了扁素一眼,扬唇一笑俏丽明媚,扁素只觉心口噗通一声跳,面颊已绯红。
凤移花垂眸浅笑,再不言语。
马车辚辚,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到了亭子跟前停下,从上面下来一个打扮富丽的年轻女子,模样清丽无双,不是杜元春又是谁呢。
什么也不用说,只她这一身打扮便说明了一切,她是不愿跟随他去苦寒之地流放的。
“来者可是罪犯的正妻杜元春?”小吏拿着纸笔走出来问道。
“是。”杜元春看了一眼胡子拉碴的凤移花,垂头认下。
“看你这一身打扮便什么也不用说了,画押和离吧。”小吏摇了摇头叹气道:“大难临头,伯燕各自飞,我这一年之中办了不知多少回了。这心也跟着冷了,世间哪还有真情在,吓的我至今未娶。”
杜元春面无表情,利落的提笔写下自己的名字,一气呵成,力透纸背,可当她写完自己名字的最后一道笔画时,一滴泪便滴了上去,晕染了墨,歪曲了那最后一笔。
小吏摇了摇头又道:“多少人在我跟前哭,可哭完之后照样离去,这哭就显得假了,你倒还不如跟那些姬妾一般,画押自去,一句废话,一个多余的神情也没有。”
说罢,领着人乘车离去。
柳絮纷飞,青草离离。
一身胡服男装的娇娘领着容哥儿漫步而来,身后跟着同样穿着利落的银宝等人。
长亭内此时空空,娇娘便静静的走了进去,坐下,在此处,什么都能看见,什么也都能听见。
杜元春满眼都是凤移花,一时没察觉身后走近的人,凤移花却看见了,看见了那个小公子模样的娇妻稚儿。
“大爷,你可怨我?”彼此之间距离只有一步,杜元春站定,昂首询问,貌似理直气壮,实则心虚气弱。
“无爱无恨又何来的怨。”他动了动脚,脚上所戴的铁镣铐便哗啦一阵响。
那声音像针扎在她的心尖上,她脸色微微的发白,她庆幸那样重的铁链没锁在自己的脚腕上,她生来娇贵是承受不住的。
“好、好、好。”每一个字都透着沉重的伤,那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立马擦去,红着眼道:“小时候我随着祖母去进香遇上个道士,他说我一生都不会受苦,是个穿绸着锦的命格,所以大爷,我怎能陪你去苦寒之地呢,我的命是富贵命,我受不得苦的。所以,你别怨我更别恨我,我也只是个弱女子罢了,祖母一死我更是无依无靠了,我只是想活的好一些罢了,你说是不是?”
她只当没听到凤移花说的话,自顾自的说,自顾自的流泪。
可在柳荫长亭,她流的眼泪谁会心疼呢。
女人的泪,流给爱她的人看那才有价值,对陌生人,也不过是看一场笑话罢了。
杜元春时至今日又怎会不懂,她可从来不是傻子。
“其实我知道,从姑母揭穿我们的这场姻缘是个阴谋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我再也留不住你,便是连自欺欺人也不能了,既然这样我又何必跟你去吃苦呢,即便我跟了你去,你也是不会再爱我的,精明如我又怎会做那徒劳无功的事情,所以大爷,我们和离吧,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如我所期。”凤移花淡淡道,随即皱起眉道:“馥姐儿……”
杜元春蓦地抢答,“馥姐儿是你们凤家的女儿,即便我们和离了这一点也不会变,大爷,馥姐儿是你的女儿,她是你的女儿。”她急切的,甚至恳求的看着凤移花。
“大爷,你还记得吗,馥姐儿才刚出生的时候,你每天都要看看她,抱抱她,一日不看,一日不抱都会睡不好的,你那么疼她,你忍心看她被人唾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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