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怔住了,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口外,张大了嘴,想要发出声音来,但是却卡在咽喉里,怎么也说不出来,紧紧的盯着眼前那人,目不转睛,一刻也不曾离开,这究竟是……
那人轻挑眉峰,衣袍款款走到她的面前,突地凑到她的脸前,斜睨着眸子,衣袖捂唇,笑了,“还真是很像呢,扶疏,哦?……”
被他那么近的贴着,流水清楚的感觉得到他那炙热的目光,灼灼的落在自己的身上!寒风乍起,他那一身火焰一般鲜红夺目的衣袍在风中猎猎,刺目张扬。
流水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偏过头,扶疏正站在先前那人卧躺的锦榻旁,一手拾起被丢在上面的衾毯,快步的走过来,将衾毯披裹在那人的身上,“沫衣,该回屋了。”
“扶疏……你说她像我吗?”
流水愣愣的看着面前叫沫衣的男子退回到扶疏的怀里,一脸亲昵的对向着扶疏,一动也不动的站着,等着扶疏开口。
“沫衣,先回屋吧。”
“回屋?…… 你还没有回复我的话呢?”沫衣微挑起下巴,像是心情很好一般,“扶疏,她像我吗?”“
扶疏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呆站着的流水,点了点头。
“我要你亲口的说出来,扶疏!!”沫衣极度娇羞的将头埋进扶疏的前,紧贴着,低下头的那一刻,流水清楚的瞧见了他眼里的轻蔑之色,嘴角勾起,笑得很是邪魅。
“嗯,像你,但不是你,沫衣。”
“扶疏……”
一句“不是你”,已经被眼前的暧昧的景象刺得酸涩的心,这会儿更是涨得难受,沫衣,沫衣,莫不是那天从他嘴里念出的名字,那桌案上那幅画岂不就是……
“天色已晚,流水,你先回去吧。明日我在书院门前等你。”
看着扶疏的脸色有些难看,流水垂下眼帘,掩住失神的目光,声音低低的,沉沉的,“好……”
天色渐暗,兰元阁前已经挂起了纱灯,阁内也点着灯烛,远远的看去,兰元阁灯火通明与水中倒影相映,就仿若是暗夜里的明珠一般。
流水掀开锦帘,初七正站在内厅里的桌案旁,听见帘珠儿攒动的声音,连忙回了头,“主子……”初七的语气有些急。
“怎么了?”
“刚才女官差人过来了,说是有要事要商量。”
“嗯,知道了……”
兰元阁是他们这一行人在骊山书院的居处,女官的屋子是阁子的正中央的那间,流水的屋子位于偏西的一隅,之间有一段的距离。黑夜里,清冷的月光如水银泻地,寒风吹过,身着锦袄、长发披肩的少女在回廊花树间急急的跑着。
门一被推开,冷风忽的吹进来,斯月瞧着手中被吹落的帖子,先前的笑意顿时全无,冷起脸,这家伙一进来就没好事,也不弯腰去捡,冷冷向着她,“还不捡起来?!”
流水轻轻带上门,低着头,弯腰捡起地上的蓝色折纸,上面有用金箔印着的“宴帖”三个大字。
“还不递过来!”见流水有点儿呆愣,斯月不耐烦的冲着她。
将手中的请帖递过去后,流水挑了张最远的椅子坐了下来,抬起眼,只见正厅内,女官安善正坐在上席,旁边还坐着一个锦衣的男子,那男子有点儿眼熟。一看见她瞥过来,那男子朝着流水笑了笑,流水一愣,他认识她??她不过是觉着有点儿面善,像是见过。
“安流水,还不见过恒蕴王爷!”上席的安善官居三品,见着她兀自的坐下,之前就对她颇有意见,这会儿她从进门开始就没行礼,在众人面前失了礼数,更何况恒蕴王爷还在场,不由得怒气顿生,右手一拍,桌上放的翠玉茶器 “噼呖”一声砸在地上,碎成片片,上好的茶水泼洒了一地,清幽的茶香也散了开。
碎声突地响起,流水回了神,这才察觉自己失了礼数,还竟是在王爷面前,脸上一白,连忙站起身,上前几步,跪在地上,双手作揖,略带着惶惶神色,“大人,王爷……”
安善面无表情的瞪着她,过了好半会儿,才让她起身回了坐,斯月见状心下是乐开了怀,之前在街上的那一幕,还有那太傅犀利的一瞥,着实让她气了许久,她贵为世女,何曾有谁给过她那种脸色。
流水垂着头回了座,也不敢抬眼看向内厅,在场的众人说些什么,也没听进去,心下明白像她这种人又怎么会有人注意呢,兀自的出着神,全然没想到竟会有人一直不时的看向她。
亦然尽管嘴上有一声没一声,漫不经心的回应着女官的问话,但是两眼却是时不时的扫向兀自低垂着头的安流水,知道她正出着神,也不点破。之前在酒楼上瞧见她时就已经定下了目标,还想着该怎么接近她。不想竟是天随人愿,刚一回府,管事便递上三张请帖,是里差人送来的。依着惯例,每回联试之前,各国的皇会举行宴召见前来应试的学子,同时为了彰显诚意,各国都会选派朝中重臣去送请帖,只是没料到,那家伙竟会挑了他去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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