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靖王殿下!”朱统领的声音里也带了些如释重负的情绪。
可是这个时候,唯独殷绍面上表情不见丝毫的轻松,更别提什么人多势众和势在必得了。
殷淮心里叫苦不迭,便就走到殷湛面前,几乎是很有些恳切的拱手道:“皇叔!您和皇兄之间不管是有什么误会,但是大家同出一门,何必非要闹到今天的这一步,兵戎相见呢?您也看到了,外面的禁军不在少数,何况侍卫的求援暗号已经发出去了,离京十里之外就又有驻军,您这又何必呢?”
“何必?”殷湛却不领情。
他转身走回自己的几案旁边,弯身取过放在那里的雪白狐裘披在身上,然后径自举步,一步一步在万众瞩目之下走回了宋楚兮的身边。
两个人,并肩而立,他这才回头又看了眼这殿中纸醉金迷的万般灯火,“为求自保而已,本王今日还有得回头吗?”
他们和殷绍,早就是不死不休的了。
说话间,卫恒也早就防备着,押解着殷绍跟过来。
谁都不敢乱动,殷绍的那几个侍卫也只是严阵以待的跟着罢了,都唯恐逼急了这两个人,他们会真的对殷绍做出什么来。
门口的黑甲侍卫自觉的让出一条出路来。
殷湛牵着宋楚兮的手往外走。
殷淮见劝不住他,登时急了,忙就追出去一步,还要做最后的争取,“皇叔!你知道你今天的这一步跨出去,意味着什么吗?”
殷湛没有回头,他说:“自今而后,北狄殷氏的玉牒之上再无宣王其人,我,殷湛,此后与你们整个殷氏一族一刀两断,生死两不相干!”
此言一出,才当真是满场哗然。
宗族就是一个人的根,和存在于这人世间的最大的依凭,殷湛这话,已然是说得相当严重了,甚至大部分的人都以为他是脑子突然不清楚,得了失心疯了。
“阿湛!”老郕王都忍不住的站了出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嘴巴张了几次,胡子一抖一抖的动,最后出口的声音也带着颤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种负气的话,可不能——”
“郕王殿下!”殷湛止了步子,却没有回头,但是对郕王的称呼也都已经变了,他说:“骨肉相残的宗族,互断血脉,彼此为敌,这样的所谓家族,还算是家族吗?如果您要与我说,皇室宗族之内,从来如此,那么——这份血脉牵连便当是我自己舍弃了的吧。与这样的宗族关系比起来,我觉得,挺身而出,护我妻女一生的安康喜乐才是更重要的事。至于那些虚名——我弃了!”
他这话,说得决绝,是真的没准备回头了。
虽然这样的选择还是叫人觉得难以接受。
郕王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
毕竟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而且还是一直以来他那么喜欢,又那么优秀的一个孩子。
他心里的遗憾和痛惜,是不言而喻的,只是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思绪却被宋楚兮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我南塘宋氏,反了!”殿前回眸,她袖子底下用力的握紧殷湛的指尖,冷语铮铮,一笑森然,“自今而后,我宋氏一脉不再臣服于北狄皇室,各自为安,永不回头!”
此言一出,世上再无北狄宣王,他们夫妻要叛出南塘,自立门户。
“荒唐!”老臣当中,终是有人怒不可遏。
这样的背叛,不可饶恕,何况这个女人还是当着他们的面,就这样放肆的大声讲出来的,这根本就是将他们这整个北狄的朝廷都视为无物。
“今日,我在这里撂下话来,我的话,你们只要没聋的就都听得见,此后我们夫妻,和你北狄的朝廷没有任何关系。宋氏,率南塘一脉叛出!”宋楚兮全部理会,只就字字铿然的再重复,她的眸光冷静锋利,带着惊人的气势自这殿中或是惶惶或是震惊的众人面上一掠而过,脊背笔直的继续道:“从刚一进门的时候我就说过了,今天我宋楚兮带兵闯宫,就是冲着逼宫造反的目的来的。我们夫妻,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却也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明白话我撂下了,此后,北狄朝廷与我们南塘是战是合,那都是政事和公事,谁都不要来拉关系,讲人情!”
言罢,她重新回转身去。
殷湛一直面相外面苍茫一片的夜色,没有回头,此刻稍稍垂眸,神色复杂的对上她刚好也仰望过来的眸光。
两个人,四目相对。
但也只是那么飞快的一瞬,紧跟着,下一刻,已经很默契的各自错开。
袖子底下,殷湛反握住宋楚兮的指尖,牵着她的后头也不回的跨出了大殿。
这一步迈出去,北狄殷氏的族谱上,就再没有宣王殷湛这个人了!
父皇!我是在你的无边的宠爱之下过完了整个童年的,也许就是你的纵容和
你的纵容和宠爱,才叫我养成了今天这样的脾气,我知道您是一位好父亲,在我的心里,您也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会叫我用一生来缅怀和思念的那个父亲,可是今时今日,我却要任性一次。
因为——
这一生,我真的也想要不遗余力,不顾后果的任性一次,拼尽一切的努力,却过我真正想要的生活。
皇族荣耀,那不重要;如今你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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