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帝默然,良久,他才抬起头来,目光沉静而坚定--
“她在朕心目中,确实与众不同。”
“万岁!”
左相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懑,毅然起身,目光冷得好似要结出冰来,“既然皇上执意如此,臣也不便多加妄评--就此告辞了!”
他好似心头怒火万重,再不愿多说一句,竟是转身拂袖而去!
昭元帝并未计较他的无礼,只是负着双手踱到床边,望着半轮残月皱眉深思。
半晌,他才转身离阁,漫无目的的在苑外走着。
苑外一片空旷,前朝的华缎绕树,花灯遍照早已不在。旖旎妙曼的碧玉响板和霓裳歌舞也无人再续。九曲回环的廊腰曼阁回荡着北风的凛冽,窗下流淌的池水被封在坚冰之下,又遭重雪堆积,四周只剩下广大单调的未化之雪,以及隐约露出的朱柱飞檐。
天渐渐暗了下来,昭元帝的双眼因着混沌迷离的冰雪残光而微微眯起,骤然,他朝着矮树藤萝中低喝道:“什么人?出来!”
树影恍惚之中,一道矫健而不失婀娜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银白鬼面,珠红链缀悬荡胸前,长戟负于身后,悄然出现宛如幽魂一般。
“是你!”
昭元帝顿时一惊,细细打量了阮七一回,只见她神色空茫,双眸直勾勾的凝望着自己,竟是失魂落魄之态!
“大哥--!”
阮七乍然见他,却是双眸一亮,顿时从茫然中惊醒过来,她眼中露出诡秘而狂喜的闪光,仔细看来,竟似魔似癫一般。
“你怎么了?”
阮元帝眉头皱得更深,以为她是喝多了酒,正要恨铁不成钢的怒斥,却见阮七疾奔而来,脚步一个踉跄,就似要绊倒在地。
“小心!”
昭元帝伸手一扶,让她稳定在地。
“大哥……”
阮七上身倚在他的臂弯里,浑身好似一颤,似叹似泣的喊了一声大哥。
昭元帝从未见过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不觉也是心头一软--阮七从十一岁时就跟随着他,一路行来,亦徒抑妹一般的逐渐长成,宛如他的家人一般。
“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再次追问,低下头来查看她的具体情况,却骤然发现她面色惨白,浑身都似在痉挛,惟独瞳孔深处竟是一抹惊人的血红色!
“大哥……宫里闹成这样,我、我--!”
生平第一次,阮七容许自己露出软弱的情绪来,她侧过脸去,眼角落下一串清泪来。
“原来你是为此而烦恼!”
昭元帝顿时以为自己明白了,他将阮七扶起身来,冷然一喝道:“把眼泪擦掉!”
阮七冷不防被他一吓,顿时止住了泪。
“宫中妖人作乱,又有宫妃颇不安分,这些都让你难以应付,其中难处朕都知道,但你面临逆境,便要沮丧失落,一蹶不振吗?!我平时是这么教你的吗?!”
阮七泪眼婆娑,听着这句,却是垂下了眼,遮掩了所有复杂的情绪--
皇上……我的大哥,你的教诲,我无时无刻不记挂在心,可是……!
昭元帝冷然扫了她一眼,虽然心下关切,心中却仍是淡淡道,“朕将整个宫掖的安危交托于你,便是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一切--从哪里跌倒,便从哪里爬起来,朕等着看你的行动。”
说完转身要走,却冷不防背后一道手臂伸出,保住了他的腰!
“大哥……你看看我,回头看我一眼!”
低沉而颤抖的呢喃,在他身后响起。
昭元帝心头一震,顿时好似明白了什么,因着惊愕,他猛然回过身去,却被阮七的双臂箍得紧紧,冰凉的手指,超乎寻常的力气,一时竟让他难以挣脱。
傍晚最后一丝暮光照在阮七身上,她冰冷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悦而羞涩的嫣红来--
浓若点漆的鸟眸,英气之外更见清隽风华,这一瞬,昭元帝惊觉,自己好似见到了多年前的羽织!
他瞬间身上一震,深吸一口气,紧紧地闭上了眼,任由阮七缓缓地倒在自己怀中,僵硬的臂膀也逐渐柔和下来。
阮七闭上了眼--机时这是梦境,她也不愿再醒,为着这一瞬,她宁可化为飞灰,永世不得超生!
时光匆匆,容易把人抛,但这一瞬,请你暂且留住!
就在这意乱旖旎的一刻,一声清晰响亮的猫叫声,将沉浸在幻境中的两人惊醒!
昭元帝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整个人好似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当他恢复神智,看清怀里之人时,顿时如雷轰顶,整个人都被愤怒与惊愕淹没!
他面容僵冷,一把将阮七推开,转头却见一只圆嘟嘟肥猫口中衔着一枝珠花,正一脸殷勤的蹭在墨玉身边。
有事这只麻将!
昭元帝面容抽搐,黑着一张脸却一语不发,随即转身便走。
“喵--”
麻将得意带笑的叫声充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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