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驱些风寒,不如奴婢扶您出去走走?”
卫照芩呆若木鸡的杵着,目光恍散的凝视着院门,这在别人看来,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广白一脸担忧,欲言又止,“姨娘,其实……”
从震惊到恐惧的巨大冲击之下慢慢平息,雀跃涌上心头,思维一点点的清明起来。神智可以不清不楚,可身体上的感觉是清晰的,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这都不是梦。非得形容的话,她想到了,那应该是……时光倒流回五年前了。
卫照芩难以适应这无法解释的诡异,木然动了动嘴角,“你想说什么?”
“少爷这几日不曾来过……但……”
见卫照芩脸色毫无改变,这才接着说下去。“少爷这几日都在沈姨娘那边留宿。”姨娘病到命危一线了,少爷天天在隔壁一脚都没有踏进来过,这是多么讽刺的境况。沈姨娘是挺美的,可是她家姨娘姿容并不会差一分。同人却不同命,玉笙阁是朱瓦碧石,雕栏玉砌,四季绽放着漫漫紫藤花,凡是站在那里的人,都笑夸说沈洛玫出尘似是从天而降的仙子。那还后院另开拓了月门,穿越而过,衔水绕亭,偌大的清池拥挤着鲜艳欲滴的粉莲,偶尔有小舟荡漾徘徊,载着之人只会是少爷和沈姨娘。
而这边却只是窘迫的半间院落,青砖旧瓦,人影消瘦望夫长。
广白以为她一片痴心候郎人,卫照芩虽难免心头苦涩,可更多的思绪却被时光迷乱的巨大迷茫牵引走。她疑惑不解,难以适应目前这种诡异到极点的局面。
这个场景来算,她是刚进了崔府三个月的时候,也是最轻松的那段日子。在往后的尘关里,不过都是女人间无尽的算计争宠,经历的苦难一点点的侵蚀着她懵懂无知的心。她被家族当成一颗棋子一样送进府里,如花的年华却在这个豪华的府邸里,受奸人蒙骗,被恶人所害,最后吞得个尸骨无存。
卫照芩默然的睇着在隔壁讨不着便宜的女人,此时趾高气扬的带着两个婢女走来。
赵雪乔鄙夷的打量几眼这间狭小的院落,从墙外探进来的凌霄久未修剪过,凌乱的纠缠着毫无美感,一间砖墙陈旧,门板漆色破损的小屋更是毫不起眼,看起来就像无人居住的杂物房。随行的丫鬟手脚利落的抽出手绢擦擦拭青石石凳,实际广白平日经常便使用这桌椅,本身是干净的。
难得来了客人,广白正想开口招呼茶水,手被按住,卫照芩暗暗向她打了个眼色,示意她不必折腾。
以前的卫照芩最怕面前这个女人,赵雪乔是崔府里出身最好的妾侍,其父乃是常阳知州,夫人都得给几分薄面不能冷落着。同在屋檐下,她躲不了也惹不起,一直以来便唯唯诺诺的。
身着华丽的芍药挑金丝纱裙,踩着黄鹂缎锦绣鞋的赵雪乔,映得凌霄败落,华美而艳丽,她假笑了声,“妹妹可算是醒了,还好…… 我这两个聒噪的丫头把你吵醒了,不然真不知妹妹能不能醒过来呢。”
赵雪乔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是指责卫照芩装病,二是诅咒她长眠不起。
崔家三代经商,家大业大,每代都有莘莘学子,却无人能考取功名,倒是财富万贯,再挥霍几代也不成问题。崔府三年前原本是有一位正经的少夫人,可惜命薄,成亲一年便意外逝世。赵雪乔就是在少夫人仍在的这一年遇见了崔蕴行,宁可屈身为妾挤进崔府,乃至至今还一直妄想着能坐上女主人之位。
之所以说她妄想,那是因为崔蕴行一直都对她不咸不淡,并且在两年后,又迎娶了偷偷跟着父亲来平匪的副将之女,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妾身的病不宜在外吹风过久,请恕无礼,这边就先回房养病了。”站在门边的卫照芩懒得和她委与虚蛇,反正已作了出府打算,日后贵贱都不相及。
赵雪乔四处探望,已是看到了睡在隔壁凉亭的青瓦上的白色小猫了,遂皮笑肉不笑的道:“妹妹且慢,你这院子又小又空,周旁都没个下人照应,我只能找你帮个忙了。”
“我这里人手也是不够,只有广白一个丫头,怕是帮不上了。”卫照芩手扶着额,半真半假的道:“怪我身子不争气,这晕头症又发作了,不能陪着姐姐了,广白扶我入内吧。”
赵雪乔没有想到这个平时柔柔弱弱的女子居然敢无视她,“可我那可怜的璎珞已经半日没回去了,要是不赶紧带走,小家伙饿坏了吵闹起来怕是不得安生呢。”
赵雪乔的性子,若是存心刁难,如了意的话,她会给你一个大大的不堪,若是不如她意的话,则会纠缠不休。上一辈子她太过软弱,由着赵雪乔把广白随意折腾,跪在墙角,四肢着地,单薄的脊背被两个婢女踩来踩去抓猫,伤得好几天都不能挺直身子。
寄人篱下,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话,只得继续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我又如何能帮到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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