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平生喜欢独自一人坐在山顶眺望远方,小时候是越过村子眺望县城,现在需要越过县城,眺望更遥远的外面。相比之下,他比村中大多数人要幸运的多,因为他亲眼见过,在这个世界,楼房可以高达几十上百米,那些喷漆色彩浓郁的汽车,真的可以每小时跑几十上百里地,村中大壮家的那辆拖拉机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村中许多待他和蔼,饱经生活沧桑的老人,一辈子也未能有机会走出这片方圆几十里的小山地,更妄论见到大城市的大世面了。辰平生嘴中咀嚼着狗尾草细细的嫩杆,舌尖感到微微青涩甘甜,后背靠着一棵长势歪歪扭扭,树皮嶙峋的矮松,脑中思索,以后若有机会,得带着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们,瞧瞧大山外面的世界,总不能一辈子拘泥在同一处地盘。
大黄坐在辰平生旁边,鲜红的大长舌头耷拉在嘴外大半,嗤嗤喘着气,这天气实在热得很,狗都受不了。
辰平生抚摸着大黄,动作轻柔,就像对待一个朋友。在孤村,狗是村民们最忠实,亦最重要的伙伴,遇难它先挡,有福它后享。狗不像人,它们不懂良禽择木而栖,其立场,从不会因任何利益因素而发生改变,就算它们知道,若是主人家家境贫穷,自己的日子亦不会好过,也从不兴背离之念。
兴许在狗的意识中,主人将自己抚养长大,那就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人,值得自己用尽一切去报答。对孤村中家家户户养的狗来说,所谓的一切,便是它这一生,便是它所有的忠诚,所有的价值。辰平生感觉,关于忠诚这方面,人不如狗。大多数终日纸迷金醉,活跃在浮华俗世上层的那些自诩高贵的人物,更是与忠诚关系不大。忠诚?于那些耍尽心机爬居高位的人来说,仅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笑话罢了!
辰平生看向南边,视线穿过几座比孤山要矮一些的山头,那个方向,是自己高中的所在地,勉强可以说有着自己不懂事的青春。恃强凌弱,以富压穷,是每所高中皆有的习惯现象。
三年前,辰平生初次去到县城,来至北山县第一中学读高中。刚离开山沟沟入学的他,一身粗布旧衫,蓬头垢面,发型土到渣,开学第一天就凭借这出色的形象,成为新生中一大热点人物。
辰平生非常不幸,靠着这幅打扮,引得众多新生老生讥笑戏耍于他,起初他不想动手惹事,怕一不小心控制不好力道,就失手把人家打残,毕竟娇生惯养的青少年身子太娇贵,经不起摧残,于是便一味避让。结果不曾想,他的避让,却使那些人变本加厉,更加以为辰平生好欺负。人是犯贱的动物,欺软怕硬,极多数在北山一中处于中等级别家境的学生,受多了上等家境学生的压迫,就想着把怨气发在下等家境学生身上。
开学一月后,辰平生忍无可忍,第一次向专门前来取笑他的人动手,一脚踹中那人小腹,将其踹出两米远,震惊围观众人。之后凡有再来寻他麻烦的,都是二话不说一脚过去,干净利落。由此,辰平生的名气变得越来越大,远远大过之前。
许多人都比不上野兽,挨了疼之后不会激起凶性,反而会疼没了自身气势。偶尔也有二世祖受了辰平生一脚后,发狠花钱雇来城中小混混,让其拿上钢棍去学校揍辰平生,美名曰让他长长教训,但……辰平生当时拆了一个板凳,卸下一条凳腿,抿着嘴唇,单人将那十几个混混打的狼狈逃窜。
事后,浑身上下挨了十几棍子的辰平生站在学校走廊,冷眼看着那些等待好戏的人,嗤笑一声,转身回到教室。那一刻,以一打十,宛若天神下凡的辰平生,其形象在无数女生心目中变得高大,亦是自此之后,再无人敢惹辰平生。
叮铃铃~~叮铃铃~~
老式诺基亚手机中传来刺耳铃声,打断辰平生的回忆。辰平生长嘘一口气,掏出手机,散发着淡淡黄光的手机屏幕上,没有显示来电备注,只一串号码。辰平生知道这是谁。
犹豫片刻,辰平生还是按下了接听键,三指捏着不到半个手掌大的手机贴于耳畔,淡淡道:“有事吗?”
一道甜美的声音穿过距离传入辰平生耳中,“平生,班里qq群中,讨论说准备后天聚会,我知道你没有qq,所以来问一下,你……过来吗?”
辰平生能够听出这句话语中的期待,但还是忍心回绝道:“我不去了,家中农活忙,再说了,我在班中也没有几个朋友……”想了想后,辰平生又补上三个字,“除了你……”
电话另一端,高语冰仰躺于绵软床上,怀抱一个超大卡通抱枕,空调开着,香闺凉爽舒适,脸上神色奇怪,既有失望,又有一点小欢喜,接着试探问道:“我爸给我安排了一场升学宴,期定于两周后,你那时有空吗?”
辰平生吐掉嘴中狗尾草,缓缓道:“你爸为你安排的升学宴,请的肯定都是县里的大人物,我一个穷小子,凑不上热闹。”
“好吧!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高语冰早就猜到辰平生会拒绝,他素来不喜这类喧闹场合。
“以后也许会有机会……”辰平生模棱两可道,不知该用什么话继续敷衍下去,索性挂断了电话。
“以后是多久以后?喂?……平生?辰平生?”高语冰嘟着小嘴,将手机扔到一边,“哼!居然挂我电话。”她很聪明,能够看出自毕业之后,辰平生就有意疏远自己,具体原因她也能猜想一二,“这个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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