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谨知道厉家铭生气了,她一声不吭地拎着昊昊的包跟在后面,进到屋子里放下东西,便问厉家铭吃饭了没有,厉家铭眼皮都没抬,轻声哼了一下,也没说吃没吃,便帮昊昊换校服。
方若谨迟疑了一下,换了家服去了厨房。她猜厉家铭可能在开会,应该是没有吃饭。
厉家铭给昊昊换好衣服,又去卧室换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拉着昊昊去卫生间洗手洗脸。
昊昊大约看出爸爸的怒气,也有些害怕,大眼睛转了转,小声地叫着:“爸爸。”
看着儿子小心的样子,厉家铭“嗯”了一声,算是表示自己在听。
“是我自己摔倒的,不怪妈妈。”说完了又仔细的观察着厉家铭,见他脸上仍是没有任何表情,便又接着说,“她来学校看我,芳姨不让,叫妈妈来,是我想跟她一起吃饭。”
这句话虽然称呼有些乱,但是厉家铭仍是听明白了。“她”是指曹燕妮,妈妈是方若谨。
厉家铭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丝表情:“为什么。”
昊昊却抿住了唇,不再吭声。
厉家铭不是不知道儿子和方若谨的感情,他明白儿子在替方若谨摘除责任。可是他是那么希望曹燕妮这个女人永远不要出现在儿子的生命中,因而对方若谨的作法极为生气。
曹燕妮今天这样做,当然是因为他毫不气地拒绝了她,她在他的身上找不到机会,她便想着在儿子身上下手,故意激怒他。这个女人让他厌恶到了极点。
但他今天的怒气大部分还是因为方若谨。
这个女人太不听话了,太自以为是。他明明告诉过她不要搭理曹燕妮,她却非要带着儿子凑上去,那种女人本就不是用感情能感动得了的!真是个傻丫头!
还有,那个张昕是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又和这个小警察搅到了一起?这小女人越来越长本事了!
心里越想越气,脸上不觉又沉了几分。
昊昊一直在观察着爸爸的脸色,见自己替妈妈说情不但没有效果,反而火上浇油了,不觉更担心起来,他小心地拉着爸爸的手央求道:“爸爸你不要怪妈妈好不好,昊昊一点都不疼。”
厉家铭看儿子那担心的样子,心里不觉软了几分,叹了口气:“爸爸知道了,不怪她。”然后又用毛巾小心地给儿子擦了身上和脸,帮他换了衣服,让他回房间睡觉。
等厉家铭把儿子安顿好回到厅,方若谨已经煮了面条,又蒸了几个小包子拌了小凉菜放在了餐桌。
厉家铭重新洗了手,然后坐下来吃饭。吃过饭后自己又去洗澡,之后便去了房。
同样的,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和方若谨说过一句话。
方若谨也没有再刻意的去和他说话,她默默地收拾好了厨房,又洗干净了自己,然后将昊昊和他换下来的衣服扔到洗衣机里洗。全弄完了之后去看昊昊,孩子已经睡着了。
方若谨坐在床边,轻轻握着他的手,观察了一下他额上的伤口,又轻轻掀开被子检查他身上是否有伤,除了他膝盖上有两块青紫,别的地方倒是完好。
她关了灯,静静坐在那儿,心里有些难过。
她并非不知道厉家铭厌恶曹燕妮,但是,她是真心想做些对昊昊有宜的事。
和厉家铭不同,方若谨对曹燕妮的认识完全是观的,因为知道厉家铭不爱那个女人,所以她与曹燕妮基本没有任何利害冲突;又因为这是昊昊的生母,所以她才用更冷静更观的态度去看这个女人。
方若谨不会对孩子进行仇恨教育,这是她的原则。
一个瞽母胜过一打特级教师,这个道理她早就知道,这也是父亲方正坤对她进行教育的一个重要理念。对孩子进行一次仇恨教育的恶果,是一百次爱的教育都难以挽回的。
昊昊是个男孩子,是厉家铭的儿子,以他现在情况来看,这孩子将来应该是有出息的。一个男人是需要有的,在他小的时候,他会依赖自己,信任自己,自己无疑是爱他的。但是,这都代替不了血缘。
方若谨相信,不管多久,昊昊都会永远当她是妈妈;可是,二十年三十年之后呢?那时候的昊昊会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他会想是谁生了他,会寻找他的血脉,他的在哪里。他也许不爱曹燕妮这个母亲,可能也早就淡忘了她抛弃年幼的自己的恨,他会对自己的身世进行探究,这无关于爱恨,可有关于生命。
一个正真正的男人,如果有对相互仇恨的生身父母,很难说他的人生是完整的。
她只是,不想因为这些仇恨,再给昊昊的人生留下缺憾。
她希望,这个第一声叫她妈妈的孩子,能有一个健康的,阳光的人生。
她也准备好了,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当厉家铭回到卧室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床上没有方若谨,他沉思了一下,走到昊昊的卧室,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方若谨并没有睡,只是躺在孩子的身边闭着眼,脑子却是乱哄哄的想着事情,见厉家铭推门,便便悄悄起身走了出来。
厉家铭回到卧室仍是一声不吭地躺下,方若谨关了灯,索着上了床,轻轻挨着他的身边躺下,房间安静的似能听到俩人的心跳。
她轻轻地将身体移向他,让自己柔软的肌肤贴到他的背上,伸出胳膊搂住了他的腰:“对不起。”
无论如何,昊昊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受了伤,她有不可推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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