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舍不得丢,我哭也是担心他,刚才没哭够。”
他仍旧笑着,似乎识破了我的谎言,他问是吗。
我咬着嘴唇哽咽说是。
枪声已经停止,火势还在燃烧,码头上方的天际被浓烈的黑烟覆盖,已经看不到天空本身的颜色,港口的水奔腾涨潮,巨大的浪头滚向岸边,黄沙起起伏伏。
我和乔苍重叠在颠簸的水沙里,他压着我,俯下身在我胸口深深呼吸着。他似乎很疲累,疲累到没有占我便宜的力气,视线里那一条冗长深邃的沟壑,刺伤了我的眼睛。
我刚才像疯了一样挖着泥土,现在想来有些可笑,我到底是低估了乔苍,道上传言他能赤手空拳打赢数十人的围殴,虽然伤痕累累,但突围得也十分潇洒,他手里如果拿着枪,特警也不是对手,没两下子过硬的功夫,早就让人暗算灭掉了。
乔苍到了这个位置,势必枪不离手,我到底在慌什么怕什么。
他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出声,安静得似乎睡去了,我问他还活着吗,他闷笑出来,“何笙,你这么恨我,盼着我死。”
我说我就想让你死,你死了周容深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他终于从我胸前抬起头,捏着我的下巴让我再说一遍,我看着他的眼睛刚说了几个字,他发狠一般堵住我的唇,像是要我把生吞活剥一样吻着我的舌头和喉咙。
我呛得难受,但抗拒不了,只能被迫承受他的泄愤,他一边吻我一边用力揉捏我的身体,直到更多的消防车呼啸着从西边驶来,无数警察有条不紊闯入码头,将东西南北四大港口团团围住,他再也不能耽搁下去,才吐出了我麻木的舌头。
我们鼻尖挨着鼻尖喘息了几秒钟,他眼里因我诅咒他去死而产生的戾气逐渐消散,变成最初浅浅的温柔,他喊我名字,何笙两个字在他口中是那么动听而明媚,让我胸口一阵阵轻颤。
他问我是谁违背了承诺,是不是我。
我忍住的酸涩又骤然翻滚出来,他用舌尖舔去我还没有坠落下来的眼泪,将我的眼睛含在嘴里吮吸干净,“和我是陌生人的毒誓还算数吗。”
我大声说算数,永远都算数,这是最后一次,我用自己的生命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他身体狠狠一僵,随即用火热的嘴唇从额头到脸颊最后吻了我一遍,然后将我从地上抱起,递给我一把最新式的勃朗宁,凛冽的银光从我眼前晃过,落在掌心仿佛一块寒冰,温度冷得刺骨。
“拿去交差。”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走入黑暗,他背部的衣服在风中有些褶皱,借着火光我看到褶皱里夹杂了两道血痕,似乎是利器划伤,有些狰狞和惨烈。
我脸色大变,刚要伸手拉住他,指尖却扑了空,他已经纵身一跃跨过了高高的沙坡,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那名寻找我很久的刑警带着一队人马从后面追上来,他们谁也没有发现乔苍一闪而过的黑影,只看到了我站在距离火海不足一百米的地方愣神,他长舒口气,问我怎么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他话音未落盯紧了我手里的枪,我没有遮掩,告诉他这是我在海边捡到的。
他对着火光照了照,“这是麻三防身用的枪,枪膛已经空了,他还在码头?”
他觉得惊讶,火海几乎吞噬了麻三的东西港口,他根本没有藏身之地,怎么可能不被发现,他大声吩咐其他刑警地毯式搜索,不要放过麻三的任何手下。
他将我护送出码头,我坐在车里问他今晚的事是不是麻三挑起来的。
刑警说乔苍最不是善茬,只是很圆滑,他根本没有参与进来,市局的人在华章赌场看到了他的车,根源确实是麻三主动挑起战火,乔苍这边看守码头的手下出于防范动了手,只要周局把那批冰片找到,麻三是肯定栽了。
他关上车门,绕到驾驶位,问我地址。
我告诉他之后试探着问乔苍会不会有罪。
他苦笑说何小姐不了解广东的情势,周局是特区市局局长,除了广州之外比其他城市的市局一把手高了半级,所有人都以他的命令为准,他现在受制于省厅两个厅长,省里领导不知是保着乔苍还是畏惧他的势力,周局有心要对峙,可乔苍和一般黑老大不一样,他养着的都是亡命徒,真交火少说也得牺牲个上千个警察,周局负担不起这么庞大的代价,他除了出面压制,对乔苍实质性的伤害是有不了的。
我松了口气的同时身体不由自主瘫软在座位上,掌心早已是汗水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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