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大爷个人的讲述中,他是被李民生撞倒之后,摔断了大腿,所以,李民生赔款是天经地义的。
也有路人说,他们看到的是老大爷躺在地上,李民生走了一段距离才将老人扶起,所以,老人不可能是李民生撞倒的。
反正来来回回,如同罗生门一般,各说各有理,总之是一片混乱,直到后来,李民生被老人的家属告上法院。法院判决,李民生赔偿受害人家属医疗费用四万余元,这在天南市引起一片舆论哗然。报纸上曾经大幅报道,可是几天之后,报纸上的报道,忽然全部将矛头转向了李民生,说他是故意撒谎,老人就是被他撞倒的,而且,还有某某路人为证。
再后来,这件事情就淡出了人们地视野,李民生在洒泪赔偿了高额医疗费用后,也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老人的家属,在不久之后,也因为舆论的压力,离开了天南市,不在这里居住了。不过,这件事情,却从来没有被人们所忘记。
“李民生的案子,我听说过,说实在的,真正的内情是什么,我们外人谁也不知道,因为当时没有任何的证据表明,李民生是不是撞倒过老人。法院的判决,也仓促了一些。不过,我觉得这个并不能说明什么啊?人都是自私的,也许,真的是李民生撞倒了老人,怕赔付高额的医疗费用,所以才宣称老人是自己本着好心救起的。你知道的,人都有自我催眠的本能,谎话说了一千遍,也会成为真理地。也许事实真地跟法院判决一样呢?”刘黎说这些话的时候,眉头皱地死死的,显然,她也不能接受自己这个解释。
“真实情况是什么样子,已经不重要了,我所知道的是,从那以后,有多少人还敢去救助路边摔倒的陌生人?其实我觉得,有些时候,法律的判决,更应该注意社会的影响,哪怕是错判,都要去引导社会大众。”
“错判?那怎么可以?法律终究要维护公正的。”刘黎吃惊地看着萧晓白,她第一次发现,眼前这个熟悉的男子,让她感觉陌生。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日本在二十世纪高速发展经济的过程中,因为原始积累的需要,大多数创业者都有偷税漏税,经济犯罪等事实,日本政府为了肃清经济,颁布了法令,举报经济犯罪者,可得到对方财产的一部分——这里的一部分是一个很高的数字,标注很明确,不过我忘记了。随后,日本国内涌出大量的举报情况,而且,很多是妻子举报丈夫,弟弟举报哥哥这样的情况,因为经济上的犯罪,亲近的人是最了解的。日本有一个议员,发觉了这个情况的严重性,建议国会进行禁止。”
“什么严重性?”
“那个议员认为,家庭是组成社会的最基本细胞,这种举报亲人的情况,假如不进行制止,会引起亲人之间的不信任甚至敌意,久而久之,会引起社会的不信任和恐慌,造成社会的动荡。他的建议受到国会采纳,日本政府随之颁布了一个条例,亲人举报类似经济犯罪,不可作为证据,从而遏制了这种情况。”
“不得不承认,日本人在某些方面,的确比中国人要做得好。”刘黎也是不住的摇头叹息。
“其实,我在想,假如我是法官,我会判定,李民生没有任何责任。只有这样,某一天,当我们老了,不小心摔倒在路边,才会有年轻人将我们扶起来。而现在,我不能确定,假如真的发生了那一幕,我们是否还有人去扶。人性原本就是自私的,假如再没有适当的引导,那么,民众的思想,到底会滑向什么样的深渊?”
沉默了很久之后,刘黎开口道:“李俊为什么那么恨薛法官?即便是复仇,他也应该去找老人的家属啊?”
“李俊一直认为自己父亲是冤枉的。他父亲也许真的是冤枉的,因为在那件案子之后,李民生就因为心情过于失落,在一场大病之后死去。原本上医科院校的李俊,也因为家庭经济忽然陷入困境,不得不辍学打工。他一直痛恨错判案子的薛法官,直到找到机会报复。”
“那他为什么放着一百万不拿?仅仅拿走八万元现金?”
“他说,他家的损失,对方应该双倍赔偿,而那些不义之财,他是不会取的。其实,他是一个过于天真,过于理想的孩子,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复仇,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萧晓白靠在椅子上,不住地摇头叹息,似乎在为李俊的行为感到不值。
“不复仇?那就只应该在屈辱中生活?那我们该怎么办?”女人的心就是善变,刘黎前一刻还在为老人的一家开脱,而下一刻,却又为李民生的冤屈而感到愤怒。
“不要问我,我不知道……”又是一声深深地叹息,萧晓白开口道:“我忽然想起大学时读孟子时学到的那篇课文了。仲尼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为其象人而用之也。也许最早发明用泥人陪葬的人,并没有想到过后人会发展到用活人来陪葬,但是,这种恶劣的风气,却是真的是由此而起。所以,孔子才会诅咒他,断子绝孙。也许,我们的法律机关在判决时,应该考虑的更加长远才是。”
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城区发现一起恶性茭通逃逸案,局里让我去协助交警支队处理一下,我先走了。”萧晓白挂断电话,急匆匆的站起身走了。
“小萧,你过来了?看起来不怎么精神啊?怎么?生病了?”处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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