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总是这样,蒄瑶最后从瑶池离开,半年后再回九重天的时候,依然是回到瑶池。
宴席也还是那个样子。
香焚宝鼎,花开锦屏。仙音丝竹,翠袖红姬。琥珀入琼杯,玉液泛流霞。玳瑁叠贝盘,海馐媲山珍。
只是物是人非。
蒄瑶坐在太子身侧,看着膳事官川流不息地送来一一叠叠海陆奇珍,一杯杯香烹玉蕊,堆在自己的食案前。她看了看玹华,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已经是一具木偶了;呵,她,也快了。
她只觉得眼前的人影来来回回,丝竹声很吵,众仙说话碰杯的声音也很吵,叫她心烦。盼了好几天,以为终于能离开那个寂冷得像死亡一般的无妄海,能回到九重天,哪怕一晚也罢,但真的回来了,却觉得一样没意思。
到哪里其实都一样的,因为她已经回不去了。
她再也不是花神蒄瑶,而是太子妃,身边这具动也不动的木偶人的妻子。
她抬眼望了望,那个人倒是一点没变——俊朗潇洒的三皇子殿下,穿梭在各仙家中间,代父君母后向众人敬酒,谈笑风生,翩翩出尘。他穿着一件宝蓝色的宫服,暗绣麒麟怒叶的花纹,这个颜色很跳,却被他穿得很好看,配着头上的珠玉潜龙华冠,一副明雅贵丽的派头。
他也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勾了唇角暧昧地笑了笑,看那口型似乎是说,一会儿要来找她。
蒄瑶凄恻一笑,他果真不太平。但若能做到像他一样,终日游戏风尘,倒也不错。
“殿下,殿下!”身边有人低低唤道。
蒄瑶回头,竟是小卉。
自从蒄瑶嫁去无妄海,主仆已有半年未见,此时偷偷溜了近她身旁,小卉已是激动得眼角含泪。
“殿下,过得可好?”太子还在左近,小卉不得不放低声音道。
蒄瑶点点头,她九重天上并无别的亲人,乍见这个从小相伴的丫头,也忍不住泪湿眼角。“小卉,我们去外边说话……”
瑶池外的回廊上,蒄瑶织了一张铃兰花蔓,将两人与外界稍稍做了个阻隔。
小卉细细地端详着她,心疼道:“公主这才嫁过去半年,怎么竟像是瘦了许多。太子殿下对你可好么?”
蒄瑶凄然苦笑,“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想得越多,伤心便越多,还不如不想。”
“小卉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真不知道天后娘娘为何会做这样的安排?明知道你与二殿下那般深情,却棒打鸳鸯。苦了你,也苦了二殿下……”
今晚在瑶池上并没有见到璟华,蒄瑶也正纳闷。但那个名字她在心里反反复复滚了好几遍,几度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要问,蒄瑶,不要再问!
她对自己说,你都已经快忘了,在无妄海的时候,你已经快想不起他的模样了不是吗?他狠心把你尘封起来,你一样能做到!
他大大方方地称你一声大嫂,为何你却还念念不忘?
别这么没骨气,一刀两断结束吧!肖想了也没结果的东西,不如彻底断绝它,别让它再钻进你的脑子,日日夜夜折磨你!
脑袋里那个声音吵得她头疼欲裂,却听小卉接着喋喋不休:“公主知道么?二殿下现在连兵权都被撤了,几个月前据说离开天庭求医,如今也不知去向……”
蒄瑶突然板了脸,厉声斥责她,“小卉!我有问过你么?你自作主张乱说什么!不在我身边,就连我教的规矩都忘了吗?主子们的事,岂是你们可以议论的!”
小卉被训得懵了,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蒄瑶闭眼叹气,硬着心肠道:“以后莫再如此,你如今不在我宫里,并不是所有主子都像我这般,什么话都可以由得你乱说!”
她才说完,却听花蔓外,一个珠玉落盘的声音笑了笑,道:“什么话不可以说?我倒偏要听听!”
蒄瑶一挥手撤了花蔓,冷眼道:“琛华。”
琛华没有在意她的刻意疏离,依旧温雅晴好的笑容,柔声道:“原来你跑出来了,蒄瑶,你叫我在里面好找!”
他那万事不着意的样子,就好比她还是在拂嫣宫里,他来串个门而没见着她一般。蒄瑶讽刺地笑,琛华,你自云淡风轻,知不知我这半年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琛华挥挥手,令小卉退下,走到她身侧,凝视了半晌,忽而笑道:“瞧着我们蒄瑶公主过得不怎么快活,看来我那没出息的大哥并不懂疼人呐。”
蒄瑶不想再理他的莫名其妙,吸口气转身便走,琛华却猛地把她拉进自己的怀抱,从背后一下抱住她。
他生得高挑,手臂也长,轻轻松松就箍住蒄瑶的纤纤细腰,他手上的力气很大,掌心传来阵阵温热。她略一挣扎,丝毫动弹不得。
“蒄瑶,别不快活!”他低下头,说话时的热气就喷在她耳垂上,让蒄瑶全身一凛,由心底顿生一种触电般的麻痒。他今晚喝了不少,每一个字似都吐露着美酒的芬芳甘醇,令人心神荡漾。
“你放开我!”她又羞又恼,低低道。
“我偏不放!”他像个故意和大人对着干的调皮孩子,坏笑一声,反而搂得更紧,垂下长发蹭她脖颈,魔咒般的字刺入她耳朵,“蒄瑶,别理我大哥,他给不了你快活,我给你!”
蒄瑶恼羞成怒,反手就想甩他一个巴掌,手刚扬起,却被琛华牢牢握住。她还不及反应,琛华已俯下身子,含住了她的唇。
那灼热,似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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