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斯脑中想象的餐厅,应该是空无一人的,桌椅可能在紧急撤离中被碰得有些歪斜凌乱,地上可能还会有某个毛毛躁躁的糊涂鬼掉下的拖鞋。
但是吧台后头满面墙的自取食物,应该是完好无损的。
好吧,也许会有几个碟子被碰掉在地。
但是无论如何,都决不会是眼前这种模样——
餐桌椅挤挤攘攘相互堆叠着靠在墙边,空出了中间老大一块地,放满了笼子,每个笼子里都死狗般瘫着一个人。他们手臂上箍着黑金环,灰头土脸,乱糟糟的头发从笼子里龇出来,活像炸了毛的鸡。
单从模样就能看出来,他们被关在笼子里的时间可不短。
冷不丁看到隔门被打开,他们便瞬间诈了尸,用手镣脚铐拼了命地敲着笼子上那一根根智能伸缩金属。
“哟——”萨厄·杨抽了抽鼻子,“餐厅什么时候改成养鸡场了我怎么不知道,食材倒是不少,只是有点儿馊。”
那些笼子里的人先是一愣,听完他这话,更加激动起来,笼子敲得震天响。
楚斯先是选择性忽略了这些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笼子,而是朝吧台后本该放着食物的台架看了一眼。
结果就见上头空空如也,别说新鲜的食物了,连根生的草叶子都没有!
饿极了的楚长官当时就是眼前一黑,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他蹙了眉,黑了脸,不得不重新把目光落到那些笼子上,道:“有两点疑问。”
萨厄挑眉:“说。”
楚斯:“第一,你越狱的时候究竟搞出了什么事,太空监狱怎么会变成这幅鬼样子?!第二,这些……馊了的肉,咱们怎么分?五五开?”
笼子里叮当声骤然一停,馊了的肉们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拖把:“……”长官你现在一点儿也不像个长官你知道么,你特么俨然是个恐·怖·分子二号!
能被送上太空监狱的,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在政府重点防御名单里排上号,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这个领域里赫赫有名的人物了,别说吓哭小孩儿,报个名字吓哭个把成年人也不是问题。
即便他们这会儿被关在笼子里,形容狼狈甚至还有些滑稽,但放在普通人眼里,还是随时可能反扑的狼。像拖把那种绕着笼子走,远远让到一边,才是常人的反应。
笼子里那囚犯大概头一回碰见楚斯这种上门挑衅的,一时间被损得接不住话,瞪着眼睛愣在那里。
拖把缩在角落里,忍不住插话道:“我没记错的话,你用枪指着我的时候说过,如果找不到比我更干净的肉,宁可饿死……现在又不讲究啦?”
楚斯转头看他:“你好像很遗憾的样子。”
拖把:“不!没有!你继续,我闭嘴。”
他说着,抬手在自己嘴巴前比了个叉。
萨厄倒是环视了一圈,“这里有水有电,洗涮个七八遍,还是勉强能下口的。”
囚犯:“……”
他猛地挣扎了一下,拳头狠狠砸在笼边,张嘴骂了句什么。从颈侧暴起的青筋来看,花的力气半点儿不小。可即便是近在咫尺的楚斯,也听不到半个字。
这囚犯无声地骂完人,又死死盯着楚斯,张口说了一句话。
依然用了大力,却依然没有声音。
楚斯松松握了拳,抵在鼻尖下,勉强挡住了一点儿馊味。他看着那个囚犯的嘴唇,读出了他的话,“你说你认得我?”
废话!不认得就见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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