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誉晟今日一直心绪不佳,傍晚朱誉阙受过杖责之后,也未去探视过。方才忙完军事便去了他的营中,同他寒暄了一番,又耐心的开导之后才放心的出来。本来也是想着同楚云风商议攻打汴州一事,恰巧看见楚云风帐中烛光闪动,就径直走了过来,却不曾想秦慕雪也在,连忙道:“贤弟,慕雪小妹,你们都在啊。”
“噢,大哥,慕雪方才给小弟送了些夜宵过来,说要等我吃完了再离开”,楚云风说着指了指案桌上的几碟菜肴,“大哥怕是也没吃过吧,正好有多的碗碟,你我兄弟二人一起享用如何?”
“呵呵”,朱誉晟脸上立马浮起了些许的笑意,“早就听说慕雪小妹厨艺精湛,愚兄刚去过二弟的帐中,现在闻着这香味,倒真有些饿了,那愚兄可就却之不恭了。”
“呵呵,来,大哥,请上座”,楚云风笑意潺潺,扶着朱誉晟坐至上方,想到他从朱誉阙的帐中过来,虽晚间携秦慕雪去探视过,仍不忘再次问道:“大哥,誉阙睡下了吧?”
“劳烦慕雪小妹和雪玉门的姐妹照料,他已经睡下了”,说起此一截,朱誉晟感激不已,自打他这二弟受了一百军杖,青玉和翎雪等雪玉门的姐妹就带人去替其敷了伤药,还特意留了贴心的照看之人。
秦慕雪亲自帮二人盛了两碗热汤,送至二人跟前,缓缓说道:“朱大哥客气了,誉阙公子因为公主殿下受了责罚,姐妹们都是心疼得很,军中又都是些男子,姐妹们多照看些也是理所当然。”
朱誉晟不由得叹了口气,“我这二弟哪里都好,可只要是公主殿下的事,他就乱了方寸,那五千大军都是随我征战多年的老兵,今日却因他一人枉送了性命。他救公主心切,这本无可厚非,可作为一方统帅,自当以大局为重,不该贸然行事。愚兄今日责罚与他,也是出于无奈,我们行至今日,步步艰难、如履薄冰,决计不能因为一己私情,而置三军安危于不顾。”
“大哥用心良苦,誉阙不会有怨言的”,楚云风安慰道,“誉阙尚且年少,还需历练,小弟相信他将来定能成为独挡一方的良将”,说罢,他又将热汤端起,递到朱誉晟手中,“知道大哥喜好美酒,只可惜军中无酒,深秋苦寒,大哥便将这热汤饮下,暖暖身子吧。”
朱誉晟接过热汤,缓缓的喝了下去,顿觉身子舒畅了许多,连连赞许道:“嗯,真香,贤弟真是好福气,今日愚兄可是沾了贤弟的光,有幸尝到了慕雪小妹的手艺,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楚云风嘴角弯出一抹微笑的弧度,见他脸色好转了不少,甚是欣慰。而朱誉晟心中的忧虑,他也是十分清楚的,可越是到了关键的时候,大家就更应该沉下气来。他目光清澈的注视着朱誉晟,缓缓道:“大哥,小弟知道你这么晚到我的帐中来,绝对不会是因为一碗热汤那么简单的吧,今日,黄振赫以公主殿下相要挟,不知大哥作何打算?”
“贤弟说的正是”,朱誉晟深深的吸了口气,“愚兄和贤弟同南齐大军已交战近两年,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可黄振赫却拿了公主殿下,这真是叫人左右为难。各路援军明日必定陆续将至,到时候是攻还是退,总该有个主意,否则这样僵持不下也不是个办法。十万大军耗在这荒野里,需要粮饷补给,况且董文范也是日日猛攻颍州,愚兄忧心得很啦。”
“大哥放心,颍州有卓庄主在,董文范攻不进来”,楚云风对吴越几位名门公子深信不疑,尤其卓逸然让他更加放心。只是汴州眼下的情势,确实让人棘手,“至于汴州嘛,我们是要打的,不能再给黄振赫喘息的机会了。”
“可公主?”,朱誉晟犹疑着问道。
“公主当然也要救”,楚云风回道:“如果公主殿下有任何闪失,那大哥在德王那里也不好交代,所以我们既要拿下汴州,也要救出公主。”
朱誉晟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眸也随之跟着深陷进去,半眯着那对苍白无力的眼睛,做凝神思考状,“这何其艰难啊。”
楚云风苦笑,思忖着说道:“再艰难我们也得迎难而上,总不至于真的将三州又拱手让给黄振赫吧,如今西都已复,大哥要是没了这四州立足,只怕从此再无安身立命之所,德王殿下也会遭到温季清一党迫害,如此,北唐大势危矣。”
“贤弟所言甚是”,朱誉晟对于此间厉害十分了然,又是问道:“只是贤弟让大军围而不攻,可是有什么好的计谋?”
“大哥和黄振赫相交多年,可曾想过他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以小弟对他的了解,他必然不会死守汴州的吧?”,楚云风说道。
“黄振赫此人嫉恶如仇,自尊心又是特别强,陈留大败,他没有直下陈州,同董文范、唐纪隆汇合,而是带大军回了汴州,想必是别有用意”,朱誉晟深思片刻,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黄振赫有个远房的外甥林言,以前曾是北唐将领,归武宁节度,黄振赫当年攻下汴州之后,林言就跟着叛变了,占据兖州拥兵自立,武宁节度使屡攻而不下,只能看着林言逐渐坐大。如今黄振赫已到了穷途末路,林言想必不会坐视不理,一旦黄振赫被剿灭,他恐怕也是如坐针毡吧。”
“所以,小弟料想他是在等他这外甥前来相救”,楚云风猜测着说道,“我们现在围而不攻,也是在拖延时间,一来是让朝廷和德王殿下知道眼下汴州的境况,好让德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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