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汉想唬人,但一看杨承的修习心得后却被里面的东西给唬住了。
墨者在战国之后分为两派,一派化为秦汉社会的游侠,大体活跃于北方。另一派则注重认识论、逻辑学、几何学、几何光学、静力学等学科的研究,是谓“墨家后学”,属纯技术人才,基本在黄河以南活动。很显然,杨承师传于南派,所学的还都是工巧之术。
要说墨者的工巧之术有多强,试看墨子与木匠祖师公输班的“止楚攻宋”的典故就知道了,连传奇的公输班都九攻九不克,不得不投械认输,可见墨子在战争机械上的造诣到底有多高绝了。
虽然当时的情况和生产力水平与当下不能同日而语,但墨者是一个严密的组织,传承直到现在也未曾断代,人家也会与时俱进地。就拿眼前这个叫杨承的来说,这家伙专精机械,在《城守》二十一篇的理论基础上又开创性地进行了不少改良,让高汉看得拍案叫绝。
“杨公当真是一个奇才也,留在这南疆真是被埋没了!”
高汉愈发坚定了培养新型墨者的决心,在这冷兵器时代,这些象杨承这样的墨者就是现成的战争机械专家。
“不行,不行,某还差得远呢。据说墨门最近掘起一个新秀,却不似我等这样死守之才,乃是机变纵横之士,很得门内一众长老的喜爱,若非墨志子前辈指定了高巨子为继承人,很可能现在的巨子就是他的了。”
杨承很谦虚,但高汉却从他的言语中听出了其他意味。
首先,墨者不图功利,每个人墨者都是经过长期考验才能入门,包括直近亲属,所以杨承提及那个新秀不是挑拨离间,而是真心为墨家高兴。其次,别看他在南疆,但与墨家的联络应该未断,否则也不可能知道墨家最近之事,由此足见墨者这一组织活动范围之广。
“此为何人?”高汉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
“叫张巡,听说现在正发愤读书,要考取功名为彰我墨者之义……”
杨承意有所指,大概就是张巡知道继承巨子无望后才转而求功名,想让墨家重新获得官方认可,从另一方面推动墨者的发展。时至今日,墨家在有些方面已经开始突破传统限制了,支持张巡考官便是一例。
杨承说的轻松,也是一脸羡慕,却没想到高汉听完之后脸色变了又变:“竟然是他!”
“巨子见过此人?”杨承奇怪地问到。
“没有,也是听说过。”高汉的表情精彩以极,心中直犯嘀咕:我能告诉你这小子就是倍受千年争议的‘食人县令’吗?没想到他是墨者!细细回忆了一遍原世在网上对张巡的了解,高汉觉得张巡的行事风格确有几分墨者的决绝。
“既然如此,这食人县令可就不能让他当了……”
意外得知这一惊人信息后,高汉的心思又回到了机械上,可看了一眼小本子不由得又苦笑了起来。
别以为有些超时代的知识回到古代就可以包打天下了,如果做不到理论联系实际保管能让一个现代人生生憋屈死。
“砲车以大木为床,下安四轮,上建双陛。陛间横括,中立独杆,首如桔槔状其杆高下长短大小,以城为准。……其旋风四脚亦随事用之。”这就是高度概括的说明。
图纸现成的,每个部位都有标注。
这只是其中一例,指的是古代的砲,也叫抛车,也就是众所周知的抛石机。象棋上的砲和炮便是来自于此物,不过由“石”字旁变成“火”字旁还得是几十年、上百年以后的事儿。
杨承提供的资料不是不够了详尽,有图有说明地一目了然,制作工艺和尺寸也都明明白白,但真要动手做一个你试试?
选材用何木料合适?各种部件是砍的还是需要刨光?绳索之类的是用兽皮还是纤麻、鞣制还是搓制?准星如何调整……
理论和实践永远是两码事儿,同样的东西由不同的人做出来的实用效果自然也不一样。
工匠之所以是工匠,就是因为有自己独特的技术和经验在身。有时一个小小的钉子钉在什么位置上都有讲究,他要不告诉你为何如此,你猜一辈子也猜不出来到底有何作用,这就是手艺。
高汉有理论,甚至还是超前的理论。一个回回砲的“设想”就让杨承惊为天人,并立即投入了实践当中。高汉根本就没打算成为一个工匠,这种实践就不参与了。
但这种实践机会可不多,高汉立马把张宽、何敬、霍刚、杨子清四个新认的弟子拉了过来,“我给你们十五天时间,你们就跟着你们的寨主好生学习,把这本子上的东西全给我弄通了。”
“啊!?”这下不光是四个弟子傻眼了,就是杨承也吃惊地看向高汉不明所以。要知道这个小本子上可是罗列了数十种攻防器械啊,哪能十五天就全弄明白呢?
“第一,我没时间手把手地教你们做东西,只能在理论上给予你们指点,你们可以随时问我。第二,不是让你们全做,只做几种威力大、或者易于制做的便可。第三,时间紧、任务重,加上实物体量太大不好做,你们不会做模型啊?别告诉我你们不会……”
在高汉的一再启发下,几人开窍了。
威力大而又实用的当属砲、巢车、轒輼车和车弩了,简单易做的则是云梯、壕桥、撞杆、塞门刀车等。
“就先学这几样,其他的都让你们杨承师傅做模型带着,以后慢慢拆装研习。”
高汉背着小手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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