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侬,这或许才是最古怪的环节。
「老师,我想我替妳找到一个理由了。」
当戴懿凡这么叫着时,林宇侬的困惑与猜想的理解几乎是同时迸发的。其实照常理什么都不该猜得到,但因为她自己爱上了张书妘,所以全校的学生都是她的情敌。
而仔细想想,戴懿凡应该是校园里头能找到最适合张书妘的人。
她阳光、她灿烂,是在那一条走廊上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风云人物。因为高一的关系,自然没有什么仰慕的学妹,不过听说也有学姊主动追求、告白了。
更重要的是,戴懿凡即使这么杰出了,仍然不会带给人一种万人迷会有的油腻、厚重感,戴懿凡像一阵夏天的风,是那样轻盈的、利落的开朗气质,是个璀璨夺目、却又平易近人的存在。
在走廊上遇见她,常常会让林宇侬兴起一种冲动,想把浏海拨回额前,覆盖住自己可怜的自卑。真要替戴懿凡打一个分数,那个数字一定是逼近张书妘的杰出,两人很搭、很配呢。
戴懿凡是一颗照耀的太阳,她会带着那股灿烂,把张书妘从孤独的深渊里头,拯救出来。
相较残障厕所那个吻,林宇侬知道自己推测的合理,跟她加诸自身的自卑感没有关系——张书妘那吻的含义可以因为内心的空洞、可以因为孤独、可以因为脆弱,或许压力大也有点干系,但不是爱情。
还好呢?林宇侬在心底暗自庆幸,即使张书妘拒绝了戴懿凡,她也只是感到一股带有哀愁的庆幸:好险她告白的方式是隐晦的,好险她不用遭遇这种拒绝。
「不要担心,我只是个路人。」
有耳机吗?
林宇侬想要戴耳机,她好需要抽离。她听不见了,不要告诉她任何事情,现在她也不想听。
如果戴懿凡都不要了,张书妘还会想要谁?
☆、番外_路人(下)
没有想到有这种幸运,可以跟高一同学同班。
同班就算了,居然一次两个,而且那两人是李嘉仪跟王妍君。
这样子的组合,让林宇侬有种时间行走得缓慢的错觉,好像一直停留在高一,那种永远只有欢笑、只有玩乐的时刻。
林宇侬支着头看晚自习时间的两人,拿着扇子隔空做老师羽球课教的手势,那种专业到几乎有点荒谬好笑的姿态。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两人安静无语的氛围里上演无数戏码。
还真希望时间可以走得缓慢。
即使张书妘承诺过自己毕业后会相见,等到她们一个人是另一所学校的正式老师、一个人是另一所学校的新生的时候。但林宇侬很早就意识到自己并不期望那天的到来,即使中间过程煎熬而漫长,她并不期望看到结果。
没有信心。
不是她对张书妘没有信心,是她对自己没有信心。
两年是好长的时光,林宇侬不觉得自己可以存在张书妘的心里这么久。那种感觉,站得好低、好渺远…
「离、学、测…」李嘉仪用唇语问,「有、几、天…?」
「妳、是、白、痴、吗?」王妍君一样用唇语回答,加上夸张的肢体动作,「黑、板、上、有、写!」
53天。
林宇侬对李嘉仪比了数字,对方送了个飞吻过来。
譬如说,如果毕业典礼那天,她没有看到张书妘如她期望的出现在校园里头…又或是在毕业后那好漫长的假期开始,她还是没有等到张书妘的电话、没有简讯,没有她半点声息…
如果到了毕业的那一天,林宇侬必须面对的就是一个现实,而不能像这两年间能怀抱的是期望,甚至或许在林宇侬不注意的时刻,这个期待已经退化成一个梦想也说不定。
忐忑不安。
她曾经这么信心满满的等待过,等到时间把她心中的勇气都消磨殆尽了。
两年半,太长。
林宇侬想起关于离别的感受,她冲动的在她肩上囓咬的痕迹,那并非意在伤害,只是当下想着,或许留一个鲜红的印记,在伤口退去的时间轴之内,张书妘都不可能忘了自己。
仔细想想,那个有她齿痕的伤疤大概一年前就淡然了…
她或许在她心中重要过。
不过要在记忆淡然褪色之际,慢慢地退到一个路人的距离,其实可以比什么都容易。
路人,不曾蹑足妳爱情路上的人是路人、误闯妳心扉但又离开的人会成为路人、被时间冲刷地慢慢远去的爱人将是路人…
林宇侬瞪着习题本上线性规划的方程式,什么都无法去想,总觉得某种让她心跳踉跄、让她胸口发寒的恐惧正蔓延着。
她好怕。
怕两年时间到达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又是个路人。
林宇侬很少在下午走进合作社,因为那个时间热狗常常是卖完的。
「妳去买。」
「妳去,我还没穿鞋,妳先去。」李嘉仪说着踢掉脚上的夹脚拖,双腿盘上椅子便不放下了。
「喂!没有这种的!」王妍君不满的大叫,「妳不买,我就没有晚餐,没有晚餐我就会饿得读不下书,如果读不下书我就考不好…妳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误了我的晚餐、误了我的学习、误了我的一生啊!」
「…这么重要所以妳去买啊!」李嘉仪吐了吐舌头,说着。
眼看这么闹下去真的没完没了,林宇侬放下手上那张考得不大理想的历史复习卷,抬头对两人说,「我去买。」
「啊…不要啦!」李嘉仪很快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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