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蕊这番话出口,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哈哈大笑,杨柯与张华彼此惺惺相惜,所以互相称赞自然而然,并不觉有痕迹,但经过张蕊一调侃,仿佛二人互相吹捧似得,均觉得有趣,彼此心照之下,更有相交莫逆之感。(看小说请牢记)
三人落座之后,张蕊在一旁斟酒布菜,晋代男女之防还未像宋明理学以降那样甚严,且通家之好不避内眷,张华已将杨柯引为平生知己,也不觉得有异。倒是杨柯,反而心存谨慎,怎么有女婿初次上门拜见老丈人的感觉。
张蕊笑吟吟的看着杨柯:“父亲平生从不轻易夸奖人,公子一定是又有了什么高论,让父亲如此敬服。”
杨柯笑而不答,张华不知有诈,接过话头:“岂止是高论,简直是神来之笔,自三皇五帝始,无人能想出此等取士之策,真正是前无古人,可说是赚得天下读书人尽白头。”说完,将杨柯的条陈递给了张蕊。
张蕊接过来一目十行,匆匆看完,漫不经心的搁到了一边:“主意倒是好主意,可惜啊。。。。。。”
张华不由一愣:“可惜什么?”
杨柯心中暗想:“君子可欺之以方,真是明训,张华不擅阴谋诡计,却生了个精灵刁钻的女儿。”
看到杨柯不搭茬,张蕊也不以为意,接着张华的问题说道:“可惜的是破局千难万难,往面上看是朝廷选官之法的兴废事,往深了想却是利益之争,破一法、立一法自古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这还在其次,无非是平衡之道、互相谈条件,谈不好就接着谈,一直到谈拢为止。”
张华点点头:“就是这句话,一直到谈拢为止,这件事是水磨功夫,急不得。”
张蕊继续说道:“人还终有个解决的办法,但事却是个大难题,没有前车之鉴,如何定取士之题、如何圈士子治学的经卷教义、如何令出京城让天下读书人欣然应命、如何办学以有教无类,还有就是取士的方法、取士之后的进身之阶、如何防止营私舞弊、如何设置取士官衙及分派权属等等,林林总总,繁琐冗长,没有一个明确可行的章程,最终还不是镜中花、水中月。”张蕊一口气说完,巧笑倩兮的看着杨柯。
张华长叹一声:“幼芳啊幼芳,你若不是个女儿身该多好。”
“女儿身又怎么了?”张蕊微嗔道:“冯缭冯夫人不也是女儿身,一样能为汉武帝和边,还深得西域各国的敬服,巾帼不让须眉。您从小就教导女儿要见贤思齐,怎么事到临头,又让女儿妄自菲薄。”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一句话噎得张华找不出反驳之词。但他素来对女儿十分溺爱,也不动怒,只是笑道:“你啊,当着公子的面还这么牙尖嘴利不饶人,真是被宠坏了。”
张蕊一副自得的样子,面带微笑。杨柯不动声色:“请问小姐,你是真认为科举可行,值得不避艰难,全力施行?”
张蕊收起了笑容,面带庄重:“让天下士子归心、让教化约束万民、让民间寒士有进身之阶、让士族门阀不再一家独大,这是一剂大晋的治国良药,且功在千秋。”
杨柯看了看张华:“茂先公,真是虎父无犬女啊。”说完,站起身来,对张蕊一揖到地:“柯诚心请小姐出山,编纂科举法典。”
张华立时急了,一把拉住了杨柯:“公子慢来,科举法典乃朝廷国策,若出自女子之手,朝臣和天下士子一旦知道了,光是这汹汹舆情就会坏大事的啊。”
杨柯看着张蕊满怀期待的眼神,微微一笑:“茂先公不用担心,由您出任法典编纂官,再由太后任命小姐为女官,专司督办之责,行编纂之权,柯居中出谋划策,倒是茂先公要多劳了。”
张华依然疑虑重重:“公子,我是担心小女误了国家大事啊,此事能否再议议?”
张蕊站起身来:“爹,您不必担心,只是我有三个条件,第一是征调一批史官参与撰写。第二是要有专门的一个地方能编撰法典。第三是三日一小议、五日一大议,事由小女子来做,但方略要公子面授机宜,可不能偷懒哦。”
杨柯淡淡一笑:“没问题,史官名录明日给你,人随你挑。大、小之议柯风雨无阻,至于处理公务之所,洛河之滨的那个庄子简陋了一点,不知小姐可否屈尊?”
张蕊笑魇如花:“恩,先将就将就吧。”
张华在一旁看着女儿心满意足,而杨柯不动声色的样子,不禁满腹狐疑。
杨柯看到张蕊笑得像狐狸的样子,叹了口气,小声嘟囔了一句:“e。”(合作愉快)。
张蕊仿佛听懂了似得,偷偷白了杨柯一眼。
唐仲哈哈大笑:“茂先公当世大儒,谦谦君子,生了个女儿却是计谋百出,公子这一步棋走得妙,一个在前面和士族打擂台,一个在后面编法典,真是打虎父子兵啊。”
“编纂法典之人必须要经史子集,无所不精,否则,办不成这件事。其次,法典制定必须算无遗策,防的不是君子,从来都是防小人。不洞悉人心险恶也干不了这件事。张小姐家学渊源,又聪慧擅谋,正是不二人选,如果贸然向茂先公提出,他一定不肯,只有出其不意,请君入瓮,才能让他同意。这也是不得已为之。”张蕊提出的后两个条件杨柯没有转述给唐仲听,因为事先和张蕊的约定根本就只有第一条,后两条是张蕊临时加上去的,其目的是希望能常常和自己见面,小女儿心思,当然不足与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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