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僵硬了一下,抬手接过帕子来,冲着听月笑笑,扭头说道:“拿药来。”这一扭头,却看见柳若昔紧抿着唇站在自己旁边,手里端着药碗。她捏着手帕的手紧了紧,也不说话,起身吩咐道:“听月,你喂这孩子把药喝了。”又转头对那仍是一脸紧张的少年笑道:“你妹妹无碍了,我叫人带你下去沐浴上药可好?”
小乞丐听说妹妹无事,欢喜的咧嘴直笑,乖乖跟着人出去了。
飞叶叹口气,背着手踱步,她心里头还是有气的,只是看见柳若昔那副样子突然又舍不得怪她了。摇摇头,又想起来刚才与自己打斗的蓝袍人。听那些随从喊他“侯爷”,定是哪家侯门贵人了,仗势欺人么?可瞧那人身手却不像一般的纨绔子弟,也不知会不会惹来麻烦。要说飞叶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若是她单身一人,哪怕打了皇帝也不会喊一声“糟糕”,只是如今她的身份毕竟是王府公子,京里的明争暗斗,这些日子她零零碎碎也是知道一些的,怕自己一个冲动带累了王府便不妙了。
她这里摇头晃脑的不开口,柳若昔站在后头也是一言不发,可她哪里知道飞叶在想什么,只当她是不愿意与自己说话,又是委屈又是心酸,可毕竟是傲气倔强的性子,紧咬着嘴唇,脑袋里却是方才听月给飞叶拭汗的那一幕,更是觉的酸楚难当。落辰转转眼睛,亲自捧了家常的衣服来,笑道:“今儿个忙了一天,也累了吧,方才书房里来人说新买的书送到了,要不明天再去看?”
飞叶不说话,拿了衣服径自走到内室穿戴妥当,刚要出去,却见柳若昔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她。两人静默以对,片刻之后,飞叶失了耐心,抬步便走。
“对不起。”柳若昔突然低声开口。
“什么?”飞叶偏着脑袋问,仍是面无表情,声音却温柔如初。
“对不起。我知道你昨日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该那样对你的,可……”
“可什么?”见她道歉,飞叶早已消了火气,只是柳若昔这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着实让人好奇。
“没什么,你……别生气了好么?”柳若昔动动嘴唇,还是改口了。
“嗯。”飞叶点点头,“今儿累了一天,你早点儿歇着吧,我就宿在书房了。”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来,果然看见柳若昔低着头,仿佛受了委屈一般,忙开言笑道:“你别多想,我只是去看看那些书合不合意罢了。”
“哪个多想了?”柳若昔抬眼,脸上却添了一抹红晕。
飞叶呵呵一笑,大步出了屋子。
第二日是除夕,柳若昔起床洗漱完毕,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色,去请安是早了些,低头想了一下,便直奔飞叶的书房。她不但心会搅了飞叶休息,因为每天这个时候,飞叶是已经起了的。
飞叶的书房并没有按惯例置在二门以外,为了方便,只在锦霖苑辟了一处幽静之地,几间不大的厢房,陈设也甚是简单。穿过几条回廊,绕过一架镂空的大石屏,还没有看见书房,却看见飞叶正在舞剑,穿着月白的剑袖,手里提着三尺寒光,动作飘逸轻灵。飞叶激起一圈剑气打在地上,坚硬的大理石地面顿时爆出一阵“噼噼啪怕”的声响,连带着起了一串火花。转身之间,看见了柳若昔大睁着眼睛站在远处,她皱皱眉头,收剑走了过去。
“你怎么过来了?”飞叶说着,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见穿的还算暖和,才松了眉头。
柳若昔低头一笑,“听说你得了好书,等不及要过来看看呢。”
“要看书什么时候不行,偏偏这个时候。”招手叫过一旁的林兴,吩咐道:“带少夫人去书房,叫人把昨儿个那些书拿出来。”林兴恭敬地应一声,带着柳若昔去了。飞叶低头看看手里的青锋,赌气般说道:“就不信练不好!”说罢又虎虎生风的耍起来,正是在彰德寺老和尚耍的那套剑法。
柳若昔跟着林兴进了书房,将屋里摆设粗略扫一眼,林兴便引着她往书案处走。一个小书童忙迎上来见礼,林兴吩咐一声,小书童便转身去找那些主子特意吩咐放好的诗词歌赋。
柳若昔看了看站在身后的林兴,笑道:“你去伺候爷吧,不必在这里了。”林兴答应一声,告退出来,嘴里仍在嘀咕:“少夫人天仙一般的人,难怪爷会妥协了呢!”
书童侍墨将一摞书放在案上,说道:“少夫人,这些便是了,爷特意叮嘱让小的放好了的。”
柳若昔点点头,靠近书案去翻,却发现边上另摊着几本厚厚的书册,几页儿写了字的纸放在旁边。她以为是飞叶写的文章,顺手拿了一张,一览之后,才发现上头写了几味药材,倒像是一张药方。
“这是何物?”柳若昔颇为疑惑。
“回少夫人,这是爷命小的在外头搜罗的药方,说是……是要治血脉不畅,手脚发凉的。”
柳若昔拿药方的手抖了抖,看了看那些摊开的医书,问:“她……昨夜读的什么书?”
侍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道:“爷昨儿一宿未曾合眼,都在看这些呢!”侍墨指了指那些医书。
柳若昔顿觉身子发虚,一股强大的温暖的力量铺天盖地而来,激的她几乎站立不稳。她闭了闭眼睛,泪还是涌出来了。飞叶这里才收起剑来,林兴忙恭敬地递上擦脸的毛巾,她胡乱的抹一把,将剑扔给旁边的小厮,自己穿了外头的褂子就往书房里走。柳若昔此时已经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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