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扎西朗措干脆地拒绝,凝视怀里惊惶得好似小野兔的女人,心里涌起一股柔软而甜蜜的爱怜。
半年前,他在草原上捡到她。那时,她将头发高高束起,身上穿著一件简陋的外袍,背上背著个极大的行囊,满脸的茫然与惊惧,仿佛一只迷路的羔羊。无依的眼神瞬间击中他的膛,爱火在刹那间熊熊燃烧。
她苗条的身子像矫健的羚羊,乌黑的发辫像林间的瀑布,细嫩的肌肤像覆了红霞的酪,弯弯的黑眉像天边的新月,大大的眼睛像澄净的湖泊,小小的鼻梁如山般翘挺秀丽,红红的嘴唇如花般柔嫩润泽。她是从天上下凡的仙女,落在了他的面前,拨动他的心弦。只要她开口,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奉上自己的生命。
他向她求爱,她却拒绝了他,他的心苦涩又悲伤。但博巴汉子绝不是轻言放弃,轻易逃跑的胆小鬼。他毫不气馁地一次又一次地求爱,一次又一次地被拒绝。天神垂怜,终於在今天,他的仙女软化了态度,让他看到了美好的曙光。作为一个优秀的猎手和牧人,他又怎能白白浪费掉这个一闪纵逝的好机会?
“放开我!”罗朱的脸上腾起一片火辣辣的红霞,眼睛完全不敢与扎西朗措对视。尼玛这小她一岁的男人的眼神太火辣了,活像要将她生生烤化一样。难道他······他真对她产生了火样的爱情?身子悚然一抖,不行,她只要两个人彼此不讨厌,凑合著过日子就行了,不要这种能将人融化的爱。
扎西朗措闻言将怀里的女人箍得更紧。夕阳的余晖映在女人红彤彤细嫩嫩的小脸上,把纤细的绒毛染成一片金色,越发地惹人爱怜。他伸手抬起她慌乱的小脸,逼著她不能躲避自己,认真道:“罗朱,我的仙女,我爱你,你已经答应我的求爱,我不会放开你的。”
口胡!她啥时候答应了他的求爱?她刚才只说了愿意和他一个男人过日子,不愿意和他的兄弟们一起过日子,这是种委婉的拒绝好不好?
罗朱直觉就要反驳,话到嘴边又凝在了舌尖上,只因她从那双火热的眸子里看到了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诚挚。来到纳木阿村半年,和这些古代高原人朝夕相处,她深深地了解到他们骨子里的淳朴真挚。说是一便不会是二,出口的话便绝对是心里想的,与她在二十一世纪接触到的现代人有著很大的区别。朗措说爱她,就一定是爱她。面对一次又一次捧到面前的火热心意,她突然间没法子断然拒绝了。可是,她心里充其量只是对他不讨厌,愿意和他过日子,真的······能承受他的爱吗?
“我······我不够······不够爱你······”她嗫嚅著,并不想欺骗这个诚挚热情的男人。
“我不在乎。”扎西朗措心里虽然有些酸疼,却更欣喜女人嘴里吐出的话。不是厌恶,不是一丁点都不爱,而是不够爱。相信他们成亲後,她一定会慢慢地爱上他,像他爱她一样。
罗朱一怔,这样······也接受吗?她深深看进那双明亮眸子,又淡淡道:“我的家乡没有共妻婚俗,我······虽然喜欢你的家人,但不想嫁给你所有的兄弟。而且······而且你的两个阿兄不是已经和索格桑村的一个姑娘好上了吗?你又怎麽娶我?”她曾在网上看到过这样一幅照片,一位妻子的几个丈夫中有个丈夫只有两三岁,妻子是背著丈夫下地干活的。在纳木阿村,这样真实的情景也在她眼前出现过,更让她对这种畸形的夫妻关系敬谢不敏。
“没关系。”扎西朗措脸上的笑就没收敛过,浑厚的声音低低柔柔,像牛角琴的弦音般悦耳动听,“我入赘到你身边就是了。”
罗朱惊诧地张大眼睛。在这里,入赘的男人不但得不到家里的分毫财产,还会让人瞧不起。扎西朗措是方圆百里最优秀的小夥子之一,是很多年轻姑娘的梦中情人,如果他入赘了······呃,前景堪忧。
“你阿爸和阿妈不会同意的。”相信任何一个深爱孩子的父母都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忍受这种屈辱。
扎西朗措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闪亮的白牙:“不,他们是世上最好的阿爸和阿妈,他们更喜欢看到我幸福地拥抱我的仙女。”
开明慈爱的父母不是没有,关键是你有没有运气遇上。像她,运气就不怎麽好,遇上一对情感激烈,格糟糕得一塌糊涂的父母。从来,她就没在父母的心眼中占据过重要位置,真不知道他们为毛要生下她?想到这,她忍不住对扎西朗措生出些嫉妒来。
“我一穷二白,除了你家借我住的土坯房,送我的一头羊,什麽嫁妆也没有。”
“入赘的我也是一穷二白,连头羊连块地也没有。”扎西朗措耸耸肩,满不在乎道,“不过我是个好猎手,我们今後的生活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说完,他又狡黠一笑,“罗朱,你已经二十岁了,就算是仙女也到了快没人要的年纪,该好好抓住我才对。”
口胡,我才刚满法定结婚年龄,大学二年级,正是青春年华好不好?罗朱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忐忑无措的心却慢慢定了下来。是啊,其实她也满了法定结婚年龄,该结婚了。结了婚,就是在这个世界里落下了脚,不再孤单一人。朗措爱她,她对朗措很熟悉,她既然不奢望爱情,那麽与一个爱自己的人结婚应该不会变成父母那样吧?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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