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誊写佛经,或心念,或低吟。要么就在我这小院里随处走走,院中的梧桐树已然落了大半黄叶。然我也只能在这院中走走,不得随意出院,这似乎是无情尊者对我唯一的限制了。
这一日,我仍同前几日一般,晨起打坐了一番便推开了窗。流月城虽然沙尘弥天,但白昼时,朝阳初升,粒粒尘沙和曦光交汇,洒在我房中地上,倒也有着一番别样情趣。
用了些斋食,我便躬身在桌上继续誊写着昨日里未完的经书。也不知过了几时,听得‘吱呀’一声,房门被缓缓推开。
闻人站在门前,檐下日光在她如玉的脸庞上交会出光影斑驳。
“和尚,随我去个地方。”等不及我回答,她便走过来将我放在窗沿的白帽取下戴在我的头上,扯起我的袖袍便往外走去。
“诶。闻人...”她倒是这般雷厉风行的性子,只我手上方才蘸上的墨汁便沾了几点在白袍上,看上去倒颇有几分泼墨之感。将手中的狼毫匆匆放下,由得她带我走。
“闻人,我们这是要去何处?”我随她出门上了马车,这才得了空问她。
她挑眉弄眼,却是向我卖起了关子,“你猜?”
“莫非是你已经找到了灵素施主要寻的吹笛人?”以我这几日猜测她便是一直奔走于寻访此人,此刻想必定是已有所得了。
她闻言轻咦了一声,啧啧道,“蠢和尚也有聪慧的一天。”那眼里笑意盈盈,可她这戏谑语气也不知是在赞赏我还是讽刺我了。
“灵素前几日给我递了消息来,她登台的那夜,后院又起了笛声。我便派了人去舞乐阁附近打听,看有没有人在那夜瞧见过形迹隐匿之人。”
“终是被我寻到了些踪迹,几番打听,也多亏这陆仲生了个好儿子,她若不到青楼怕是我还没这么容易找到呢。”
闻人说着便低低笑出了声。
我瞧着她弯眉媚眼笑得舒怀,她果真是对灵素施主之事颇为上心的,自我和她识得的这些日子来,我还未曾见过她如此。也不知为何,我这心底便有些许闷得慌。
“陆仲?”
我有些疑惑地看向闻人,她便看向我柔声解释道,“嗯,便是那日你听到的城东陆家的家主,和无情宫有些往来。也算是魔宗外围之人吧。”
我便哦了一声,可念及方才闻人笑意,这心底仍颇有些不适,便端坐了身子默诵起心经来。
“闻人姑娘,到了。”马车停了颠簸,车帘外传来马夫的声音。
“嗯。”闻人轻柔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她同我使了个眼神,我便随着她下了马车。
出了马车,面前是一处府邸。两座玉狮镇在府外,光是这两樽玉狮,如此大手笔,这家人便知是非富即贵了。我便抬了眼望去,那大门上悬着的匾额赫然书着陆府二字。
果然,我那夜看到的那褐色长衫男子便是那个吹笛人了吗?
闻人走得快,两三步便到了那府门口。只我和她就这样贸然前去真的妥当吗?我这边还在隐忧,却听得自那府中传来朗声大笑。
“闻人姑娘来了!老夫有失远迎。”自府中踏出一个蓝袍的中年人,却和那日我所见的陆孟照面容有几分相似,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子和几个奴仆。他微弯腰对着闻人拱手道,看上去十分恭敬。
这迎接的阵仗也未免大了些,我还在惊叹之中,那边闻人已然迎上了那蓝袍男子一行人。
“仲爷客气。”闻人的声音绵软轻柔,但却自带了几分矜傲之气。
我听闻人叫他仲爷,想来便是这陆府之主闻人方才所说的陆仲了,如此看来应是那陆孟照之父了。
“这位是?”却见陆仲指着我向闻人问道。
“这是我义父请来的客人,你叫她湛公子就好。”那陆仲便侧身抬手让出身前道路。
“闻人姑娘、湛公子里面请。”他又对着身边小厮道,“快去备些茶点来。”
闻人轻嗯了一声,我便和她随着陆仲进了陆府。
这府中倒多是些江南植景,流水绕假山,倒少了几分西域荒漠的粗犷。
“敢问仲爷,不知令郎现下是否在府中?”陆仲闻言面色便有些惊愕,许是没有想到闻人此来是为了他的儿子。
“这?不知闻人姑娘找犬子何事?”
闻人闻言掩嘴轻笑了一声,“不过是风月之事罢了。前些个日里,曾听闻陆小公子在舞乐阁出现过,不过是想来问些事。”
那陆仲听到闻人此话,面上顿时有些难看,说出的话也含了几分怒意,蓄着的两撇胡须也随之抖动了一番,“哼,那个孽子。竟趁着我出外跑商,跑去寻花问柳。我罚了他在书房抄书面壁,此刻想来是在书房待着的。”
闻人轻点点头,笑得妩媚,“陆小公子这不是年少fēng_liú,仲爷何必如此挂怀。这流月城不知多少女子爱慕令郎风姿呢。”
“哼,不言也罢。闻人姑娘若要寻犬子,陆某便差人去叫他过来。”虽是闻人此话有几分调笑之意,但那陆仲话里仍是恭敬十分。
“诶,不必了。仲爷寻个人领我们过去就好。”闻人摆摆手,回绝了陆仲之意。
“这,那好。”陆仲点头应了闻人之意,转头对着身边跟着的那个中年男子道,“陆安,你便带闻人姑娘过去吧。”
“是,老爷。”那个叫陆安的男子站在陆仲身后,得了命令便弓腰低声应了好,他身上穿的倒是与其他家仆有些区别,单是那面料便好上许多,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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