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朝着马车中的陈容唤道:“阿容,是我啊。呵呵,这阵子要见你可真难啊。”
正是陈元的声音。
陈容一怔,定睛望去。在她的目光瞟过时,陈元向后缩了缩,藏去了右袖下的补丁。
陈容朝着两个精卫点了点头,令得他们撤下长戟后,她蹙着秀眉,淡淡的,冷冷地盯着陈元和陈三郎,微一颌首,问道:“不知陈公前来,有何见教?”
她没有叫陈元叫伯父。
陈元闻言,脸上的肌肉跳了跳,他暗中磨了磨牙,脸上的笑容却更加谄媚了。事实上,陈容现在还是出家人,既是出家人,便与红尘俗事脱离了干素,便不再姓陈。她不唤他为族伯,他是一句指责的话也说不出。
陈元陪着笑,大步走到陈容的马车前。眼看就要靠近陈容时,陈容一个眼色瞟去,嗖嗖两声,两柄寒戟一挡,两个精卫同时喝道:“站住了”
这两个精卫,可是给皇家当差当惯了的。虽然战斗力还不知道,可这耍威风的本事,已是炉火纯青他们这一喝,明明不响,可那冰寒威严,还是令得见过不少世面的陈元双膝一软,差点坐倒在地。至于陈元身后的陈三郎,一早看到这架式,更是呆在后面不敢上前了。
看到陈元差点跪倒,陈容的脸上无喜无怒。可对陈元来说,一个曾经在自己手下苟且偷生,连大气也不敢吁一声,极尽卑微的晚辈,弱女子,这般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还让自己差点出丑。那羞辱,如潮水一样直扑而来,这一瞬间,令得他的脸色变得青紫青紫。
陈容静静地欣赏着陈元的恨意和卑微,慢慢下巴一抬,优雅的,傲慢地说道:“陈公如果无事,请恕弘韵子不陪了。”
说罢,她淡淡说道:“走罢。”
“且慢且慢。”陈元陪着笑连声叫道,这一次,不等他开口,站在后面的陈三郎低低的开了口,“父亲,没用的。”
他低头上前,扯着陈元的衣袖,连声说道:“没用的,一点用也没有的,何必受这种羞辱?”
陈元一呆间,陈容的马车已是扬长而去。望着那车驶过的烟尘,陈元一张脸又青又紫,他咬了咬牙,又咬了咬牙,从咽中发出一声低低的吼叫。
好一会,陈元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以为为父愿意向这贱人低头啊?可三郎啊,现在我们只能求她啊,只能求她啊”
他红着眼眶,愤恨地看着陈三郎,“那个应林王,可是出了名的暴戾。你这次得罪了他,他断断不会饶过你的。陈家的人连门也不让我们见,连阿微也不让我们看一眼,现在我们除了求这个sāo_huò,还能求谁?三郎,我们还能求谁?”
陈微能留在陈府,还是陈公攘看在冉闵的面子。让陈元真正痛恨的是陈公攘这些族人……真是绝情啊,说断便真断了个干净居然连门都不让自己一家三口进
在他嘶哑的逼问中,陈三郎低下了头。
陈元瞪着陈容远去的方向,声音平静了些,他哑着声音说道:“这sāo_huò一天到晚窝在道观,偏那道观被琅琊王氏的人把持着,我们跑了无数次,连面也见不到。好不容易在这里等到了她……”
不等他说完,低着头的陈三郎惭愧地说道:“父亲,是孩儿错了。”
陈元伸手抚着他的头,说道:“不,也是为父一见这sāo_huò,便控制不住心中的厌恶,自己住了脚。这怪不得你。”
顿了顿,他咬牙说道:“明晨来吧。这sāo_huò怎么说也是一个妇人,吹捧两句便可成事。”
陈三郎点了点头,父子俩转过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
马车缓缓驶动中,陈容轻缓的声音传来,“通令下去,日后看到这两人,赶走就是。我不想见到他们。”
十个精卫朗声应道:“是。”
十人的声音,整齐有力,清脆而精神,陈容饶是前一世也是当人家主母的,现在听到,还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她向后一仰,静静地看着街道两侧的烟火,让一颗心,慢慢归于平和。
就在这时,她的前方,传来一阵沉而有力的鼓声
那鼓声,沧凉,似是从万古高空中传来。
陈容顺声望去。
就在她抬头时,前方一片黑漆漆的天空上,一点,两点,…,五六点,鲜红鲜红的灯火宛如星辰般依次亮起
就在陈容有点诧异地望着那虚空中的灯火时,几乎是突然间,她面前的所有灯火同时点亮,瞬时,那漆黑的天空上,一座由华灯组成的阁楼出现在她眼前。
阁楼上,华灯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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