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额上留了一层薄薄的刘海,随着她的动作微微的动着,在别人身上显得纯真可爱,在她身上却只叫人觉得目眩神迷。虽然明艳动人这种词大概多是用来形容大姑娘们的,可是用在这个年纪的冬梅身上,似乎也并不突兀。
她的眼珠子在阳光的映照之下,显露出一层莹润的光泽,现出她本身的颜色,虽然平时看似接近于汉人的黑色,但实则是略略带了一些灰色的深蓝。她似乎也并非纯种的汉人,大概也是混了胡人的血,鼻梁高高的,眉眼深邃,面容比起一般的汉人也有些偏硬,不是那么柔和。
虽则大韵一直以来都抱持着开国时的律法,允许胡人出入通商,导致在大韵里常年可见各式各样的胡人,百姓们也都见怪不怪了。但是胡人与汉人生的孩子一直以来都地位较为低下,父亲若是汉人倒也还好,毕竟孩子的血脉传承自父系。但若是爹是胡人,又偏偏留在大韵,这样的孩子往往受的歧视比之真正的胡人更甚一筹。
洛青菱看的仔细,可是这样盯着人瞧,不论是谁都会不自在。
自然的,冬梅也不例外。她垂头看着比她矮小一些洛青菱,眼神中带着探究和小心,略微提了提裙角,蹲了下来看着她。
“姑娘怎么这么瞅着我看?是瞧我哪里不对么?”
冬梅凑的近,洛青菱便闻到了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还有一股泥土的味道,许是衣服上沾染了雨后的气息,还未被晒干净。
见她没回话,冬梅略有些尴尬,揉了揉自己的裙摆,想站起身来。洛青菱头一偏,跑向了路嬷嬷,扒在路嬷嬷的腿边,指着冬梅,“嬷嬷,她身上是臭的。”
路嬷嬷把她抱了起来,板着脸看向冬梅。
“你既然来了这个院子,就要循规蹈矩。跟主子说话,要自称奴婢;主子未唤你,便不要擅自靠近,更不得擅自起身,知道了么?”
被路嬷嬷这样教训,冬梅满脸通红的站起来,瞧着这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在冷眼瞧着她,面上还带着微末的笑意,便瞬时明白了自身的处境。她是个聪明的,虽说此时还不太明白这府里的规矩。她行了一个礼,端端正正的回了路嬷嬷的话。
虽说路嬷嬷是个严肃的人,但只要旁人守规矩,她也不会是个难说话的。
“你既然明白了,便该知道,洛府里与外头是不一样的。你先收拾收拾,待会儿让秋菊带你去见管事的,将你的名字籍贯记下,再去领几身衣裳。这一月,你便随着府里的管教婆子学规矩,学好了再回院子里。”
洛青菱冷眼看着冬梅浑身不自在的状况,默默地将脸依偎在路嬷嬷的肩上。衣料细滑,上面许是有一些绣花,咯得她脸上有些疼,她便蹭了蹭,将那块绣花的地方蹭到了一边。
等冬梅起身之后,早已经等不及的秋菊赶紧拉了她的手,领着她出了院子。
见已经离得院子远了,秋菊回头瞧了瞧冬梅,上下打量了一眼。
“冬梅,路嬷嬷向来就是那样的脾气,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她呀,也就对咱们玉姐儿纵容一些,平日里就是对我们照样严苛的很。不过你要是乖乖的,她也不难说话,就是爱板着脸,我估计啊,她就爱吓唬人!”她偏了偏头,碰了碰她的肩膀,“怎么?真被路嬷嬷说的难过了?”
冬梅摇了摇头,犹疑的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瞧见她这幅样子,秋菊挽了她的手,靠在她身边小声的劝导,“路嬷嬷也没说什么重话呀,你也是刚来咱府里,什么规矩都不清楚,她也不是真心怪你什么的。咱们日后都在一起,那就是姐妹了,你还有什么憋着不肯叫我知道么?”
见她这样说,冬梅貌似慌了神,眼眶变红了一些,声音带了些委屈。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咬了咬下唇,迟疑的说道,“我不知怎的,就觉得姑娘不是很喜欢我似的,我怕……”
“嗨!你怕这个做什么!”秋菊被她的担忧逗笑了,“你可是姑娘特地选出来的,那么多人里头,她偏偏就瞧中了你。你站在那儿,姑娘都能看直了眼去,你偏生还担心姑娘不喜欢你!你这人啊!”
顿了顿,秋菊掩唇笑,拿眼横她,“你可不知道,我们几个还说呢,若是姑娘是个公子,只怕今儿个你就算是飞上枝头了!行了行了,你可别多想了,再说这个,我可就要恼了!姑娘可从没正眼瞧过我呢!”
冬梅慌乱的摆手,“我不是故意说这个的,我……”
“我知道!”秋菊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又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你之前过得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爱瞎想,真不像你这年纪的丫头。”
说这话的秋菊,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年纪与冬梅是差不多的,说完了,她便反应过来了,自个儿掩着唇咯咯直笑。
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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