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天多是阵雨,这雨,片刻即歇,却已落红满地。
谢太太打发素馨来请谢莫如过去用晚饭,素馨是个爱说笑的性子,见着谢柏也在,笑道,“刚奴婢去二爷院里,听绿菊姐姐说二爷来了大姑娘这儿,正好儿,太太命奴婢请二爷与姑娘过去用饭,正好一并去吧。”
谢柏对谢莫如道,“好生歇一歇,我与太太说。”
谢莫如点头,她现在委实没有半分同谢太太用饭的兴致。
谢柏命张嬷嬷好生服侍谢莫如,便与素馨去了。
谢太太与丈夫在喝茶说话,见只有谢柏一人过来,不禁看素馨一眼,谢柏道,“这天气怪闷人的,我看莫如不似有食欲的样子,我让她好生歇一歇。”
谢太太放下茶盏,直接问,“是不是还有些不大痛快?”这气性也大了些。
谢柏早忘了宁姨娘那档子事儿,经母亲一提,他方想起,将手一摆,道,“莫如哪里会将这些小事放心上。”谢柏仿佛漫不经心似的提一句,“大哥大嫂是陛下赐婚,哪怕大嫂不喜出门,也是正房原配。那些没王法的奴才,尽早都打发了去,省得以后惹出祸根。”
谢尚书看次子一眼。
谢太太道,“这是内宅的事,不用你个爷们儿操心,那一家子不懂事的东西,我早处置了。”
一家子用过晚饭,谢尚书叫了次子去书房说话。次子鲜少对内宅之事发表意见,这回真是反常了。对谢莫如的事,谢尚书总会有几分谨慎,故而难免问一问,“莫如是不是还在生气?”
“她怎么会为这么点儿鸡毛蒜皮的事生气。”谢柏叹,“是我把当年宁平大长公主与方家的事与她一并略说了说。”
谢尚书薄斥,“你怎么这般轻率,事先不与我商量。”
“也是顺嘴说到的。”谢柏道,“我看莫如还好。”
“什么叫还好?”
谢柏沉默片刻,“能忍耐过去。”
谢尚书道,“该等她长大一些。”
谢柏向来敬重父亲,可这次,谢柏不认为父亲的判断是准确的。早一日,晚一日,于他人而言,或者不同,但于莫如而言,差别不大。
谢尚书又问,“她有没有说什么?”
谢柏便把谢莫如对宁平大长公主、方家以及宁家的评价说了一遍,谢尚书也不说话了。
良久,谢尚书唇角微翕,终是什么都没说,只道,“不早了,你也去歇了吧。”
父子两个都不是很有谈兴,谢柏起身离开书房,谢尚书坐了一会儿,也回了卧室。谢太太服侍他洗漱,道,“阿柏早上跟我说,想给莫如置办些骑马的家什,我还说女孩子想外头看看没啥,骑马什么的就算了。想来这也是莫如的意思,罢了,这次她毕竟受了委屈,就一并置办起来吧。”
谢尚书道,“这有什么,难得孩子喜欢,让阿柏去寻两匹温驯的小马来,咱家虽是文官之家,也得因材施教。”
谢太太笑,“怎么颠三倒四的,还因材施教,莫如素来文静,你哪儿看出她还有跨马扬鞭的天分来的?”
英国公当年可是赫赫武功。谢柏提及旧事,不禁令谢尚书忆起从前。心下叹口气,谢尚书看向妻子,“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孩子嘛,小时候对什么都感兴趣。阿柏小时候看过几本侠客演义,还想做侠客来着,后来请个武师傅,他蹲半个月马步就不想学了。”
谢太太一笑,“这也是。”与丈夫商量,“你说,再给阿松纳房妾室可好?”
谢尚书沉吟,“只怕人选难寻。”要选了不合长子的心,不如不选,只是,还得寻个懂礼的才好。
“慢慢相看吧。”谢太太叹口气,“真是上辈子的冤孽,先时那几年柔顺,原来都是哄人的。以后我也不带莫忧去宁家了,省得她再多思多想。”
“你看着办吧,孩子们都大了,收拾出几个院子,先挪出来。”谢尚书道,“让她安安分分的在牡丹院过日子便好,家里的事倘忙不过来,让莫如莫忧学着接手些简单的。过几年阿芝娶了媳妇,就有孙媳妇帮衬了。”
“也好。”
第二日晨间,谢莫如照旧去松柏院请安,不同于往日的热闹,这次只有谢莫忧正坐在谢太太下首吃茶。谢莫如到了,先请过安,谢太太笑,“我正跟莫忧说呢,她如今也大了,我命人将芍药院收拾出来给她住。咱家闲着的院子不少,莫如你有没有喜欢的?”宁姨娘脱去数年温驯的面具露出勃勃野心,谢太太厌恶的紧。方氏是正经儿媳,只是,谢太太对方氏太过复杂,她与方氏之间从来也没有真正婆媳的感情。谢莫如不一样,谢莫如毕竟是姓谢的,不管怎么说,谢太太是真希望把谢莫如自杜鹃院移出来。
谢莫如道,“杜鹃院我住惯了,且杜鹃院宽敞,贸然搬了,怕是不习惯。”
谢太太只得一笑,“这也有理,随你吧。”
说着,谢太太道,“昨儿我还说呢,上次你二叔生辰,你们就办的不错。都是大姑娘了,咱们这样的人家,书得念,家里的事也得明白,不然可就真成了书呆子。我想着,一人暂给你们一摊事儿学着管,如何?”
谢莫如谢莫忧自然称好,谢太太道,“莫如你便管着家里的四季衣裳,莫忧你管着首饰佩饰连同胭脂水粉的采买。”
一人分了一摊事,谢太太道,“一会儿我着人去跟纪先生说,以后就上午念书,下午学着管家。”
两人都应了。说一会儿话,谢太太便打发姐妹两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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