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森因为他“属于我”三个字皱起眉:
“那也不需要你亲自除尘。”明明有伽俐雷在。
“现在除了。”
乔伊牵起她的一缕长发,在眼前凝视了一会儿,又松开:
“毕竟是贵重物品。”
“别开玩笑了,你从不做家务,连几十万的古籍都是顺手扔进沙发底。比起那本《死海古卷》,我还称不上贵重物品。”
“那么现在做了。”
他换了一块药棉,毫无商量余地地掰过她的下巴:
“还有,你无法与我的古籍相提并论。《死海古卷》要比你乖巧得多,她可不会自己跑去外面开房间,也不会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她只会乖乖地呆在我的书架上,在我想见到她时,就能见到她,想触碰她时,就能触碰到她。”
“……你的古籍真智能。”
李文森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
除了个别她难以理解的规则,在大部分时候,乔伊不干涉她的自由,甚至纵容她的自由。
但是,一旦乔伊表现出这种毫无商量的口吻。
那就真的是,毫无商量。
她微微仰起脸,闭上眼睛,不再抗拒乔伊的动作,任他冰凉的手指在她脸上滑过。
医用酒精的刺痛感从她脸颊上传来,就像小小的火焰在烧。
乔伊处理完她的脸,又打开药箱,隔着医用棉布托起她形状凄惨的手指,开始清理她的手指。
李文森有蓄指甲的习惯。
她的指甲,总是比实验室规定的长度,长那么几毫米。
她不爱涂指甲油,甲母质从未受硝化纤维的侵害。近一年又无需做家务,长长的指甲养得就像剔透的水晶。
但她有一个小怪癖,就是喜欢用签字笔在指甲上写数字。
不了解她的人会以为这是设计出的花纹,和她相处过就知道,这是李文森的备忘录。大拇指是有纪念意义的日子的时间,小拇指、无名指、中指是量词。
比如她手指上现在写的4、4、100的意思就是,蔓越莓酱4磅,咖啡豆4磅,方便面一百包。
……
乔伊打开一边的长抽屉。
里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几十把昂贵的手术器械,他随手挑了一把用来分离脊椎节的银质小刀,开始给李文森削指甲。
没错,小刀。
乔伊的刀法已经近乎出神入化,可以从人的胸腔一刀切到底,不流一丝血迹。修个指甲而已,根本用不上剪刀。
……
李文森坐在床上,慢慢睁开眼。
眼前这个男人,他的面容是冰雪,他的眼神是高山。
他的学识之渊博令人惊叹,他的思维之宽广让人侧目。似乎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她与他认识七年,也从没有见他做什么事失败过。
可此时此刻。
这样一个男人,却半蹲在她面前,为她清理伤口,为她修剪指甲。
为她做世界上最普通的事情。
……多么浪费啊。
李文森注视着他低垂的精致眉眼,冷漠地想。
他本来可以拯救世界,现在却只能拯救她的指甲。
她的存在是一种病。
一点点地,蚕食他的天赋和生命。
……
然而,还没等她收回目光,就听到乔伊头也不抬地淡淡道:
“爱因斯坦尚且需要自己洗碗,苏格拉底白天也不得不雕刻为生。我无法与他们相提并论,帮你处理一个伤口,算不上浪费天赋和生命,你不必妄自菲薄。”
李文森:“……”
她一直觉得乔伊背后其实长了一双眼睛,否则他是怎么做到看都不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的?
“恕我直言,你每一个细微的反应我都烂熟于心,不仅仅是表情,还有脉搏和你各种各样的小动作。对我而言,你就像九九乘法表一样简单透明。”
乔伊再一次头也不抬地准确猜中她的心思:
“你算二乘二等于四的时候,需要使用大脑吗?”
“胡说,你刚刚还问了我在想什么呢。”
她指的是他之前问她在想什么的事。
“因为这两者是不同的。”
他盯着她大拇指指甲上一个潦草的“417”:
“我自己猜出来,和你愿意主动告诉我,这两者对我的意义截然不同。”
凉薄的夜风从窗外灌入。
纤细的花枝影子,在书架上一晃一晃。
“所以,我再问一遍。”
乔伊抬起头,望着她漆黑的眸子:
“你刚才,在想什么?”
……
一朵伶仃的山茶花,在水晶小盘子里寂寞地打着转。
李文森一弯眼睛,胡扯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乔伊淡淡地说:
“如果你想告诉我,你刚才在想泰国泡面面和韩国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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