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喀当基日照充足,温暖如‘春’,多种‘’卉提早开放,使室内四溢着芳香。阳光穿透晶莹的玻璃窗折‘射’出的七彩光束,打在华丽的落地穿衣镜上,刺目的光辉被‘床’边的幔帐过滤,留下朦胧而柔和的纱影。
达娃卓玛睫‘毛’微颤,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令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她扶着‘床’头吃力地坐起来,震惊地望着四周的环境——难道真的是一念地狱一念佛土,走到黑暗的尽头就真的会有光明吗?喀当基中的明丽和温暖让她感到极为不安,仿佛她只配与污秽和‘阴’暗为伍。人的每一次死亡都可以脱掉一次痛苦的衣裳,轮回的路上,没有人记得前世的快乐和悲伤,她终于懂了,为什么世上有人害怕活着甚于死亡。
昨夜,达娃卓玛梦见了大昭寺中那尊面目狰狞的吉祥天母,她肤‘色’青蓝、红发倒竖,左手拿着降服恶魔的宝剑,右手端着盛满鲜血的骷髅碗,身上披着人皮、罗刹皮、妖魔皮……这样一位拥有无边法力和无边智慧的凶恶的‘女’神却总是骑着一头黄骡马在喜马拉雅群峰之间的红‘色’血海中奔亡逃命,一次又一次,孤单一人的她穿越恐怖的死亡之海,躲避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和恐惧,然而,‘色’厉内荏的她却为天神赤尊赞所爱慕着,无论在哪一世,无论她以何种面貌现形,他都能够准确无误地找到她。
在大昭寺中同样也供奉着吉祥天母的清净法相,她肤‘色’洁白,五官柔美,头上有高耸的发髻和‘’冠,细长微睁的眼睛流‘露’出宁静的目光,她是世间男子心目中最理想的情人和母亲。
如果说天神的爱是一种灵魂之爱,不存在对外貌的执着和贪恋,那么仓央嘉措对玛吉阿米的爱正是这种世间罕有的灵魂之爱,不知经霜历劫的她是否愿意去相信。
尽管达娃卓玛宁死也不肯承认自己是玛吉阿米,仓央嘉措却不勉强她,他深深地懂得这其中的原由。只要看着她的气‘色’一日比一日好起来,他就心满意足了。
事到如今,他还能对爱情希求什么?再若想为她还俗、为她舍弃活佛的地位是不可能的了,一个平民万万没有能力保全她的‘性’命,摆在面前的严峻形势已令他别无选择。
在一个霜雪初融的灰‘蒙’‘蒙’的早晨,小佛堂里雷打不动的唱经仪式被一骑快马传来的探报中断。昨夜,藏王陷入‘蒙’军的重围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转折其实是早有预谋,当日藏王乘胜追击拉桑汗,拉桑汗是故意‘诱’敌深入,次仁扎西在后面包抄了藏王的后队,将藏王的人马截围在堆龙德庆。她亲自带着五千‘精’兵把藏王麾下三千枪骑兵包围起来,冰雪融化的四月天‘阴’湿‘潮’凉,火‘药’受‘潮’难以发挥威力,最后两方士兵展开近距离的‘肉’搏战。
次仁扎西深恨藏王久矣,曾经立誓要亲手杀了他,假若藏王落入这个残暴的‘女’人手里恐怕是凶多吉少。
果不其然,一个个令人悲痛万分的消息连连从前方传来,藏王被俘虏了,正被押往堆龙德庆——次仁扎西的大本营。时间怕是来不及了,仓央嘉措挥泪修书要与次仁扎西王妃‘交’换条件。
仓央嘉措和藏王之间的感情是其他人不能了解的,或许有一个人能够略微地了解,那就是达娃卓玛。对仓央嘉措而言,藏王是一位学问等身的好老师,他除了有多方面的才能之外,尤其在七言律诗方面的造诣深厚,这是为外人所不得而知的。在五世法王圆寂密不发丧的十二年间,五世法王和各寺堪布之间来往的书信全部由藏王代笔,书信中一律采用七言律诗形式,却没有人发现任何迹象。
仓央嘉措的诗歌情怀以及诗学才华可能是天生的,但若没有藏王这样一位好老师,也不可能有今天的造诣。此外,仓央嘉措对德吉梅朵如同亲生妹妹一般的宠爱,莫不是对藏王亲如父子般的感情的延续。
然而三日后,焦急等待的仓央嘉措不但没有收到次仁扎西的回信反而收到了一个令他痛心疾首的噩耗——就在藏王被押至朗孜村的当天夜里,次仁扎西下令将他斩首。可怜一代英杰竟落得身首异处的悲惨结局!
藏王的陨落意味着,在这片宽广的雪域高原上,格鲁派的统治势力失去了中流砥柱,今后,年轻的六世法王将面临孤立无援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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