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
“朱砂姐姐息怒……”
“姓殷的就这么跟你们说的?”
随珠和荆玉把头压得很低,不敢作声。
朱砂气哼哼地问:“那他人呢?”
随珠道:“出谷采药去了。”
海棠走进院子,将随珠和荆玉打发出去,上前对朱砂道:“宴客场上人都来齐了,不要因小失大。”
朱砂余气未消:“姓殷的是故意敷衍咱们!”
海棠戳戳她的后背:“别教宫主听见。快点准备准备,该上山了。”
朱砂很不情愿地收起一脸狂躁。
卧房内,重莲披散一肩乌丽如缎的长发,全身半裸,躺在一张梅红木榻上,小憩。门外的对话他自然都听到了,但是没有理会,只见手臂上的血管悄悄绷起。
海棠和朱砂推门进来,轻声唤醒他:“宫主,时候不早了。”
重莲玉手托香腮,懒懒地说:“我没睡着。”
朱砂拿来一叠袍服,尽是上好的金织细软和漂亮的皮毛锦缎。海棠伺候重莲更衣。
穿利索之后,临出门时,重莲对朱砂吩咐:“叫人把殷赐关起来,等我回来。”
朱砂心里一笑,霎时气消:“是。”
天池似镜,流云若练。雪莲开在结冰的湖面,大大小小,争奇斗艳。
重莲一身殷红的长袍垂地而散,艳丽如同天边的晚霞,繁霜中的杏。这一幕让人想起平湖春园的婚礼,礼成后坐在小亭中独酌的新郎。
酒宴摆在山顶最大的天池旁边。视野最好的地方还设了一个台子,台子上立着遮阳的伞盖,伞盖自然是摆设。重莲在上面单独摆了一桌酒。宾客虽多,却没有人敢贪杯。
林宇凰和司徒雪天姗姗来迟。缺右眼没有来,估计是去寻楼颦珂了。像这种场合,林宇凰从来只是玩玩混混,不曾与人真的拼过酒。司徒雪天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用他的话说,不过是给莲宫主个面子。
但敬酒的程序总得要应付过去。
林宇凰拎着一个半满的酒壶,走到青罗伞盖下重莲的面前,笑呵呵地说:“莲宫主,看你最近皮肤好得像服了仙丹,夫妻生活一定和谐得很吧?”
重莲笑得有点假,不知是心里别扭还是脸上的肌肉不听使唤:“当然没有林公子厉害,林公子年纪轻,生得又好看,红裳观的姑娘们都给他迷死了。”
林宇凰笑道:“看样子,大美人儿也开始在意年龄了,以前我开玩笑说你年龄大,你根本不甩帐,再有两三年你也是三十岁的人了,像你这样的人,恐怕比寻常人更怕老吧?”
重莲动动嘴角,却觉得脸蛋冻得发麻,面部表情僵化。
林宇凰贴近他的脸,仔细看看:“大美人,你生皱纹了。”
重莲心里觉得奇怪,刚才泡温泉的时候感觉皮肤很舒服,出来时也不觉得怎样,甚至揭下面具后,脸部还好好的,姓殷的借口药材用没了,不给调制面膜,刚挖的深谷泥浆不可直接敷在脸上,那样碱性太浓会敷坏皮肤,只是,怎么一到山顶,就觉得脸发麻,肌肉发僵,整张脸就像冷冻了一般,如同那天池的水面,结起一层薄冰,吹弹可破~
林宇凰见重莲没什么反应,更是凑近一些,盯着他的眼角看:“呀,鱼尾纹都出来了——”
“了”字刚一出口,还有半个音在嗓子里,只见重莲用力攥起手指,抓皱了桌面的刺绣盖帘,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能说话。殷赐居然先发制人!
但重莲毕竟是重莲,估计是硬用内力冲破了药效,愣是说出了一句话,他的眼底全是红血丝,额头上的青筋几欲暴烈,口气十分僵硬:“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宇凰不成想这么容易就把他气歪了,以前就算逗哏逗破了他的pose神功,也没见他这样。林宇凰心下猜测,原来是有老婆疼的男人伤不起。才数日不见,就开不起玩笑了。嘁。林宇凰压低声音,讽刺他说:“我想说的是,干的人太多,会越来越没用的。”
薄雾中,烟影城蔓延至天边,像是没有界限。重莲忽然听到一个很特别的脚步声——是她,步疏。
她没有回重火宫?!
随着这个脚步声接近他们,林宇凰恍然抬起头,有些措手不及,惊道:“原来重夫人也在!”
重莲艰难地放开抓着刺绣盖帘的五指,深呼吸,脸上仍然做不出任何表情,只是眼中血丝少了些,青筋不再促动,能说出话来算是重莲的本事,但是这个表情过于平静,有点不合常理:“娘子,你怎么来了?”
步疏脸色娇嗔:“夫君这话问的,人家想你,所以就来咯。”
林宇凰觉得不自在,抽身走人:“你们聊。”
待他走远,步疏便问重莲:“林宇凰刚才跟你说什么,我见你气都不打一处来?”
重莲假意扯扯麻木的嘴角,笑道:“不过是个玩笑。”但是下一秒,重莲的语气分明是咬牙发狠,话也是从贝齿中间逼出来的:“他说我老了……”
“这个林宇凰开什么玩笑,练过《莲翼》的人怎么会老呢,夫君不要理会他。”
山顶的风雪凛冽,绝不是玩的,重莲的皮肤本来就娇嫩,又加之殷行川的一剂面膜,使他此刻面如浇油般疼痛难忍,又是火辣辣,又是冷飕飕,正如刀山火海一样折磨。
步疏猛然瞧了一眼:“呀,夫君的脸怎么这么红……”
重莲毕竟不是寻常男人,此时竟能谈笑风生:“刚才多贪了几杯,大概是脸上出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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