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府梅林里飘出来的花香。
景王府,那是她和皇叔的家。
落轿的时候,全福太太递给她一端红绫。苏清娆攥在手里,红盖头遮住了她的视线,她什么也看不到。
一只大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清娆。”
听见他温柔的声音,苏清娆的心安然。
皇叔牵着她的手走,她一点儿也不害怕,两人分别拿着一端红绫,走在铺满了红色毯子的地上。
他牵着她的手,跨过了火盆。
她的手很冷,他紧紧地攥着,真想揣进怀里好好捂着,好在很快就进入正厅。
吉时已到,拜堂。
“一拜天地——”
封钺与苏清娆齐齐跪下,拜。
起身的时候,封钺小心地扶着她。
“二拜高堂——”
太皇太后身着一身暗红色的盛装,含笑看着两位新人。
“夫妻对拜——”
红盖头里,苏清娆是笑着的,她想着皇叔现在会是什么表情,一定和她一样吧。
很开心,很幸福。
这一刻,她听不见四周宾客喧闹的声音,眼里,耳里,心里,都只剩下对面这一个男人。
两人朝着对方深深拜了去。
这一拜,她就是他的妻,他就是她的君。
“送入洞房!”
座下的宾客们哄笑一片,热闹极了。
封钺牵着她的手,引她走向他们的新房,那小心翼翼地牵着新娘子的模样,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真叫在场女眷艳羡不已。
有才有貌、身份高贵,还这么温柔体贴,能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德。
她们这辈子是没有那个福气了,只能多多积德,让下辈子享受这辈子没有享的福罢。
“夫人……你可不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王爷……”一个闲散侯爷见自己的夫人用一种恨不得嫁给摄政王的眼神看他,不免得急了,“你已是有夫之妇,王爷如今也是有妇之夫了!”
侯夫人瞪了眼他,又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道:“哼,我当初怎么就嫁给了你!”
“……”侯爷摸了摸鼻子,嘀咕道:“说的好像你当初不嫁给我如今就能嫁给王爷似的……”
不巧被夫人听见了,笑眯眯地看着他:“是呀,侯爷说什么都对,今晚睡书房吧。”
“……”侯爷笑不出来了。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起来,都说张侯爷最惧内,果然不假。
约莫过了一刻钟之后,新郎才又回到大厅。
平时这些贵族大臣可没有跟摄政王喝酒的机会,今日是他大婚,一辈子可就这么一次,趁着他高兴,可要好好敬他的酒,否则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几个爽朗的大臣大有不醉不归的气势,“王爷,臣祝你与王妃白首齐眉,鸳鸯比翼,臣先敬你一杯。”首先围上去敬酒的便是那张侯爷,心里可记着仇呢,谁让他家夫人刚才惦记了王爷,他今天非要把他灌醉不可。
封钺拿过酒杯,对着他,“多谢张侯。”仰头一饮而尽。
“王爷好酒量!”张侯给他的酒杯满上,又有几个侯爷公爷过来敬酒。
封钺给姐夫和几个堂兄侄儿递了个眼神,那几人即刻会意,庄驸马马上就拿着酒杯过来说:“哟,赵侯爷,许久不见,在下跟你喝一杯。”
威宁王:“郑大人,本王也跟你喝一杯。”
义勇王:“吴国公,本王敬你一杯。”
某世子:“晚辈不才,敬大人一杯。”
“……”
最后就连封煜都被拉出来替他皇叔挡酒,那些大臣哪儿敢真的让皇上喝这么多酒,做做样子就罢了。
本想灌醉新郎官,可没想到宾客大都喝醉了,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新郎官早就不见了。
而洞房里,大红床上,新郎和新娘坐在上面,新郎紧紧牵着新娘的手。
全福太太劝过一嘴,但贵人的事她们不好多插手,照规矩,新郎应该将自己的左衣襟压在新娘的右衣襟上,表示男人应该压过女人一头,但新郎却不这么做,说没关系,只紧紧捂着他的新娘的双手。
梅姑姑此时也在洞房里,她是在太皇太后身边服侍四十余的老人儿了,最是端庄持重,知道规矩,见王爷那般心疼王妃,笑了一笑,安慰全福太太说无妨。
她不觉想起四十年前,太宗皇帝与太皇太后的新婚之夜。那也是一个冬日,太宗皇帝心疼新娘子,也是不把这些规矩放在眼里,说,朕就是喜欢被皇后倒压一头!
这东西不好说……有时候还真挺灵的,往后的二十多年,皇帝在皇后面前永远伏低做小,一句重话都说不得。
那……由此看来,王爷以后或许也是个惧内的?
想到这儿,梅姑姑不大自然地咳了一下。
吃过饺子和长寿面,最后是喝合卺酒,封钺与苏清娆双臂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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