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洛女为后,李玉身边再没有别的女郎。
丞相很淡定,他被几朝天子虐成了习惯,觉独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时的丞相,绝对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痛哭流涕,恨不得李玉去独宠——随便谁啊,您倒是去睡一个嘛!您天天待在行宫中办公,您不寂寞么,您不需要女人么?您怎么这样铁石心肠呢?
比其他朝臣知道更多一层的,是丞相知道小公主李桑的母亲是谁。
满朝文武皆知丞相不待见雁莳,他们很奇怪怎么丞相忽然就对雁将军没好气了,他们不知道丞相烦雁莳的真正原因。雁莳在丞相家中,成了一个传说中不可说的神秘女人,每次丞相想到他们陛下,就暴跳如雷,要骂一骂那个不可说女子——
“太坏了!天天吊着我们陛下,欺负我们陛下单纯!”
“我们陛下的痴心被如此利用!太可恶!”
丞相动不动就去行宫痛哭:“陛下啊——!您受委屈了……”
李玉:“……”
李玉心脏强大,无论丞相和朝臣如何催促,他膝下依然只有李桑这么一个女儿。他亲自教养自己的女儿,郁鹿离开他后,李玉干脆把女儿的行宫搬到了自己这边,让女儿和自己同吃同住。李玉悉心教养小公主,把小公主养得娇俏可爱,乖巧懂事。众人皆知天子对自己的女儿非常疼爱,但他们不知,天子连来边关,都不忘把小公主带过来。
众人盯着小公主看:三岁的女孩儿长发稀疏,被心灵手巧的中常侍梳了小辫。她埋在父亲肩上,小脸因刚睡醒而红扑扑的。她抱着自己的父亲撒娇,她父亲是天下权势最大的男子,但在她眼里,只是一个爱她的父亲而已。
李桑声音娇软,跟阿父奶声告状:“睡得我不舒服,我觉得我脸都肿了,不好看了……”
李玉温声宽慰她:“谁说的,桑桑是世上最好看的小公主。”
李桑害羞一笑,伸小爪子捂住了脸。她阿父格外给她面子,日日吹捧她。有些话她都觉得赧然,但阿父说出口如此自然。李桑小朋友心满意足地搂着父亲的脖颈,她突然抬起大眼睛,与阿父身后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一众人照了面。
为首的女郎目光殷切地看着她,眼中若有水光,恨不得扑上来,架势太吓人。
李桑被吓了一跳,她抱紧李玉脖颈,别过小脸不敢看了:“阿父他们是谁?好可怕!”
雁莳:“……”
众将士:“……”
雁莳失魂落魄,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她不时地去看李玉,去看坐在李玉怀里的李桑小公主。李玉真的是宠爱李桑,走到哪儿,就把李桑抱到哪儿。李桑都三岁了,还总被她阿父抱着,坐在阿父怀里与陌生人打交道。幸亏李玉一整日都在跟他们讨论事务,雁莳才能盯着李桑看一天。
她心想:这是我的女儿啊!
她当年偷偷摸摸生下了这个女儿,为了不被人发现,受了多少罪。这个女儿,从未有一日养在她身边。女儿出生后,她便再没见过了。她初为人母,可她没来得及学会母亲该做的事,就已经送走了李桑。在大漠待时间长了,雁莳几乎忘记了这个女儿。哪怕李玉常与她写书,常送她李桑的一些可爱好玩物,雁莳心中都没有真实感。
当她再一次见到李桑,李桑根本不认得她,还怕她。
雁莳怔怔然,独自一人坐在黑夜军营一帐外。圆月在天,此地气候干冷。风如刀割,刀刀在身,雁莳却浑然未觉。她心中念想着李玉的样子,想着李桑的模样。她想到自己所见的李玉抱着李桑,低头与李桑额抵额,两人自然而笑的模样,心中便一阵涩然。
像是丢了魂。
她心中默想:那是我的……那本是我的……
雁莳手盖住脸,肩膀下垮,微微颤抖。她想不能这样下去了,那是她的爱人,那是她的女儿。她欢喜他们,她也想跟他们长久在一起。她爱他们,她不想自己被排除在外……
事业啊,爱情啊,亲情啊。要是可以兼顾,就太好了。
雁莳忽然站起来,她面上神色变得坚定,扭头,望向军营中灯火最亮的一座帐篷——
那座帐篷中,李桑小公主正捧着小银碗,坐在李玉怀里拿着小勺,乖乖挖饭吃。夜已深,军士们已经走了,营中只剩下了父子二人,李桑坐在李玉怀里,变得更加自在。她吃着饭,还仰头看李玉,以求表扬的撒娇语气道:“阿父,我白天演的好不好?我阿母一眼眼看我,我一点儿都没看她。我听你的话,特别听话呢。”
李玉揉她细发,夸她:“桑桑做得好。”
李桑怎么可能不认得雁莳呢?旁人都有母亲,他女儿怎么可能没有呢。李玉对女儿的教育,可是每天一幅雁莳的画像,教李桑认人。他画工了得,皆是当年被雁莳磨出来的。那时太苦了,每想雁莳一次,他就躲回暗室作画。之后一把火烧了那个暗室,事后李玉想到,也颇多遗憾。
那里满满都是他的思念成疾。
而今无所谓了。
为了帮助李桑小朋友认人,李玉硬生生,重新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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