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且我初来乍到,对长安的高手们本就不熟。杨兄问我这话倒是问错了。”
杨安目光微闪,眸子清黑幽邃,他盯着林白半天,才缓缓一笑:“原来是这样。”
他不欲和林白多叙旧,转身跟随扈从去追杀那个刺客。林白步伐一闪,绕到他前方,将他拦了一拦:“对了杨兄,你邀我来府上做客,是何意?”
杨安心想:林白,念慢些,便是李意白。昔年皇太孙,名李珏,字意白。你若真是皇太孙,我也许有事与你商量。但你今晚尚且对一个刺客含糊其辞,我们的合作,也许根本开始不了,就打草惊蛇了!
林白的父亲被当朝皇帝所杀,杨安本以为林白该与杨家的立场一样,对皇室感情复杂。然林白如果心向皇帝,那杨家就无话可说了!
杨安不与林白絮叨,继续往府外走去——
星落大地,恍如一盏盏扑落的明火。郁明从高墙上翻下,伏身跳向地面。他在临近地面的一刻,感应到耳边呼啸的风声,凛冽刺人。郁明多年行走江湖,本身反应极为灵敏。危险当面,他在落地时往地上一滚,堪堪这一滚,躲开了数支射过来的冷箭!
箭头在巷中两边高墙上布置,一排是杨家私兵的□□,一排是城中执金吾人手的弓箭!
两相交加,两相配合!在郁明落地的一刹那,有人挥手下令,箭头齐齐发出!执金吾的人配合默契,箭只擦着青年的身子飞过,杨家私兵的箭则要慢一些,零零散散地紧跟执金吾的人射下去,被郁明轻松躲过。
郁明在地上连滚数刻,又起身飞跃,借助高速的移动来躲开冷箭!他的大幅动作牵动了伤处,动作倒是不迟缓,面上却隐隐发白。胸口滞闷,当郁明终于躲过了两边飞箭,逃到了巷子尽头,他跳上墙,藏在树间,明显地看到城中四处灯火如流水!
隔着一道道墙,无数兵马调动。坊门大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铠甲碰撞的哐当声、郎君们喊话提神的说话声……向他这边追来!
郁明慢慢凝神,慢慢咬紧牙关。他蓦地回头,往身后的杨府看去。杨大郎杨安站在府门口,负手而立,淡漠无比地看着满城搜捕。杨家人与长安城中的兵马联手,势必要将贼子杀了,一网打尽!从林白与敌对招的时辰来观,那个贼子已经在杨家藏了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不定发现了杨家什么秘密!杨家绝不会让这样的人活下来!
郁明看到重重兵马围堵,深吸口气。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执金吾的人与杨家的私兵一同追杀一个人,这场硬仗,他必须扛下去!青年蹲在墙上,将口鼻上所罩的纱布摘下来,撕成一条条,把手臂肩头的几处大伤包扎好。他低头冷静处理伤势,拂发贴在出汗的面上,带来几缕血腥气。
不能回公主府!
不能把麻烦带给李皎!
但要把杨三娘的秘密传出去!
顷刻间,郁明站起来,再吸一口气,重新跃入黑夜中:来吧!让我们互相较量一番!看是你们朝廷兵马厉害,还是我武功高!是你们杀了我,还是我平安活过今晚!
当他的身影若有若无时,数队军队已经向他的方向转移。众人持弓持箭,步伐极大,往青年所藏的方向追杀而来。他们间次射箭,直对郁明!
数箭飞过天幕!
向那黑衣青年的背影追去!
如雪色电光在天上裂开,黑羽漫天!
哐——
步伐声如在耳边,紧追不破!
李皎心口一滞,冷不丁从噩梦中醒来。她呼吸不畅,手指揪住身下的被褥,摸着胸口连连吸气。起身的一瞬间,女郎额上布满汗珠,她沉浸在方才的梦中!她梦到万箭在天上穿梭,向那高大青年射杀。她梦到郁明全身沐血,跌跌撞撞地倒在血泊里!
郁明!
李皎猛地扭头,往床的另一方望去。她睡的地方与里面的空间之间,横着好些枕头。郁明非缠着她要睡床,她不得不用这些枕头摆了个“楚汉线”,好让两人睡觉时互不打扰。但是这时候,李皎于梦中醒来,侧头看去,发现旁边被褥早已凉透,本该睡在身边的青年并不在!
她倏而揪心撕痛,低头喘口气。
地砖上铺着茵褥,李皎赤脚下床,青丝长发如瀑,散至脚踝。她穿素白中衣,怀孕三月有余,身形仍清瘦不显胎。她颜色苍白,衣衫宽大,赤脚在地上趔趄数步点了明烛后,高声寻人:“夫君!”
“郁郎!”
“郁明!”
“你在哪儿?”
门外有人叩三下门,无人反对时,明珠推门而入,忧心扶住公主殿下。李皎蹙眉,诧异已至深夜,明珠却穿戴整齐,像是才从外面回来似的。李皎被明珠扶着坐下,喝了口水润喉后,她镇定问:“发生何事了?”
明珠答:“有仆从听到外巷有打斗声,婢子心疑,着人去看,发现各坊门全都开了,执金吾的人马遍布全城!”
“值此深夜!”李皎将杯子砸在案几上,心口急跳数下,知道必有大事发生,才能让坊门在深夜全开,她再问,“你知道郁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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