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卖现场一样看着乔叔叔把我的手交到新郎手中。
至于新郎,他穿了什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通通没注意到,只记得隔着丝织手套我都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潮湿的掌心,让我霍然想起岂萧伏在我身上时汗津津的脊背。
“文旧颜小姐,你是否愿意嫁于原正雄先生”牧师郑重地问,使我这个佛教徒很懊恼自己没有改信基督教,谁让这个年轻的牧师是这所有人中我看得最顺眼的一个?
“我愿意。”
接着,原正雄挽起我的左手为我除下手套,继而将婚戒套入我的无名指。
“这”
他的动作迟了下,我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连忙收拢起迷失在罗马柱顶的神智。
低头望去,才知道是那刻克拉钻在中指的祖母绿戒面旁显得像像块碎玻璃渣。不是我打击他,真的像,特别在这种不甚明亮的地方,祖母绿散发出优雅华贵的色泽,竟使我裸露在空气中的左臂看起来有些幽冥飘忽,有点像,有点像她刚离去时的眼神,那种感觉,怎么说好呢对,是有点阴森。
也不知道她有什么事,居然在我婚礼前摆出这样一副臭脸,等她回来,必定饶不了她。
叮的一声,教堂大门被人打开,刺眼光线拥挤着冲进来。长短两个影子被拉长在红地毯上。
“妈妈~”
安姿拽着陈松淑的手,撞撞跌跌往我这里跑来——我画了婚妆,真难为小家伙竟能认出来。
她另一只手臂环着个白色纸盒,是我喜欢的百合色调,星点青粉碎花甚是烂漫。
宾客们哗然纷起,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原正雄娶了个“妈妈”。
“小小让我拿给你的~”安姿抱着纸盒跳进我怀里,害得礼堂里又是一阵骚动。
是什么?
我打开盒子。
这个浑蛋!
断了发,能代表什么?
若是断发代表断情,那她最好把她的头发剃光!
“她呢?!”我转头问向陈松淑,虽然她满脸严肃已经表示了对我的严重鄙视,但我深信自己的脸色不会比她柔和多少。岂萧本就不是个矫情的人,偏也不是个纯情的人,要是她为此付出过大,我就是杀了自己也不足以弥补这样的过失!
千错万错错在我,但求——
“带我去找她!”喉咙抑制不住的沙哑,血气冲头的感觉前所未有地让人震撼。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激动,但一想到她挥刀斩断自己的长发,我就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陈松淑木无表情看着我,半晌才说出:“少东是路盲。”
那么多年了,我当然知道她是路盲!不但是路盲,而且还是方向痴!所以我从不敢让她一个人上街乱逛的。
“那又怎样?你想说什么,直接点。”
我已经顾不得许多,原正雄扣紧在我手腕上的五指勒得整个右手几近麻木,这让我知道我还存在于这个空间中。
“她正往这个方向来,但是她并不知道。因为护航机先行,所以你会在她醒觉之前”陈松淑抱过安姿,看了一眼我手中得盒子:“死去。”
“告诉我她在哪里?真要我死我不在乎,但至少让我知道她没事!”
“夫人决定的事,谁也不晓得。”
陈松淑朝十字架一鞠躬,继而转身向大门,颈间玉佛晃荡。
“你泉下有知,别埋怨少东,她并不知情。求你。”
求我?我还求你呢!
她垂于身侧的九节鞭银光闪闪,不但入口处金属探测器检查不出,就连肉眼稍不留神就会忽略了这个致命的武器。
岂萧真想要我命,只要陈松淑小臂一转的功夫。
“电话。你家小朋友。”只于气喘吁吁从后堂跑到我面前,聪明如她,怎么也不可能闻不到异常气味。
螺旋桨发出的噪音差点将她的声音淹没,令我着实庆幸她乘坐的不是喷气式飞机。
“旧颜,新婚愉快。今后”
“你在哪里!”
去它的今后!要是今天都没有,说什么今后!
“今后可能没有机会说了,虽然在你睡着的时候说了很多遍,但趁我还活着,我还是明说了吧,你觉得可笑也好,什么都行,反正——”我听见那边有人在询问是否可以做些什么事情之类的话,结果大概是烦着她了,被她很不客气地压回去:“再打断我说话我就拿你脑袋喂猫。”
“反正,我爱你。告诉你也就是了。你别放在心上,当我随口说说。归根结底,还是那句,新婚愉快。”
手机开始静默。
若它不是菲利普,我还能埋怨是它信号不好。
浑蛋,大浑蛋!
我知道,我都知道!
被我怎么整都活着的人,现在在对我说这样悲情的话。真是大浑蛋!大笨蛋!
莫非她真当我是yín_wádàng_fù?!是个人都能上床?!
不爱她我又怎么会痴守那么多年?
“少爷!!”有警备人员跑进来,神情焦虑,声音都发颤:“上川,上川家的机群!!!”
驽钝,现在才发现那是上川家的机群,他也不想想,放到哪里也不可能在太平盛世中出现直升机群呀。
“机群?她打算用对付黑泽家的方法对付我吗?”原正雄怔然松开我的手,眼睛直勾勾望向我,像是想从我这里看出些希望来:“你起作用的时候到了。”他说,那么正经的说。
我起作用?起什么作用?我实在想不出我能在这种情况下起什么作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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