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已离开后,吉姆回到小木屋,准备重新开始画画。他一面对那幅铺展在桌上未完成的画,脑袋便变得混沌无比。眼前的画仿佛不是他自己画的一样,他感到陌生甚至恐惧。
吉姆不停的深呼吸,努力试图排遣头脑中纷繁杂乱的想法,但那些想法像密密麻麻的针线一圈圈的缠在他脑袋里。突然间,他变得歇斯底里。他拿起画笔,将它们狠狠的甩到墙上。之后,他又发疯了一样,一把掀翻画桌。画桌轰然倾倒,把那幅画压在下面,颜料也散落了一地。
吉姆看到那幅画后猛然惊醒过来,冲过去抬起桌子,小心的捡起它。画没有损伤,这令他松了一口气。
这时,他觉得屋里的光线变暗了。原来的灯光不知为何熄灭,屋里陷入彻底的黑暗。接着诡异斑斓的光线在木屋中流窜。那些挂在木屋上的画顷刻间变得恐怖,画里的人物全部动了起来。它们放肆的手舞足蹈,发出一阵阵癫狂的笑声。
吉姆看着那些画,显得极为惊惧。他痛苦的捂着耳朵,倒在地上挣扎。他想要躲避这无处不在的声音,可那声音从他的耳朵、嘴巴、眼睛乃至鼻孔灌进他的大脑。它们肆无忌惮,无孔不入。吉姆脸上的青筋根根凸起,像绝望的病人般翻滚挣扎。
而此时,那些令吉姆骄傲的画正冷漠而戏谑的俯视着吉姆。它们在嘲笑他,厌弃他,唾弃他。那些画不再是吉姆所熟悉的画,它们变得陌生恐怖,充满着死亡的气息。吉姆看见那个顾已称赞过的仕女图中的仕女,此刻狰狞如来自地狱的恶鬼。她的脸庞不再秀美,更像一张死了很久的人的脸,嘴角还露出阴毒的冷笑。
如金属切割般刺耳的笑声和恐怖狰狞的画像无情的折磨着吉姆。他声嘶力竭的呼喊求救,却依旧深陷地狱无人问津。
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屋里的一切异像才骤然消失。一瞬间屋子又安静的如同死寂,灯光重新亮起,仿佛从未发生过任何事。只有吉姆还躺在地上面如死灰,大汗淋漓。
他从地上爬起来,慢慢踱步走过去把门打开。酒保挂着那幅令人厌恶的笑脸站在门口。吉姆盯着老酒保看了一会儿,才面色不善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酒保似乎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似笑非笑的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可是这个家的管家。”
说着,老酒保不管吉姆什么反应,施施然的走进屋里。他一进屋就看到屋内的狼藉,于是夸张的怪叫:“呦呦呦,亲爱的吉姆,看来你好像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
吉姆沉着脸望着老酒保的惺惺作态:“都是你们搞的鬼?”
“当然,除了我们,谁还能有这样的本事。”老酒保像被人夸赞了一样骄傲的答道,“吉姆啊吉姆,你不该让那个小子知道我们的秘密,你不该向他透露那么多。”
“他是我侄子,而且他看见了晚会。”吉姆冷冷的说。
“当然,他还当着你的面羞辱了我。他是否为此而洋洋自得呢,吉姆?那个小子一定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但不是现在。而你,吉姆,你也应该受到惩罚。不过我亲爱的朋友,看在我们的交情上,我原谅了你的过错,但还是给了你善意一个警告。”
“所以你用我的画来恐吓我?”
“是的,你的画,你的骄傲,它们是不是让你感到了恐惧?你看着它们,是不是就像看见了魔鬼?”老酒保肆无忌惮的大笑,“没错,它们就是魔鬼。它们吸夺了你的精力和才华,却一文不值,甚至连街边的乞丐都不会看他们一眼。”
“请注意你的态度和言辞,管家先生。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我的画!”
“哦——亲爱的吉姆,你误会我了,我发誓自己绝不会侮辱你的画。相反,我欣赏它们。它们美丽而庄重,是真正的艺术品。可是你必须得承认,除了你没人会在意它们,人们把它们当成垃圾,包括你的妻子。吉姆,仔细想想,你的妻子如何看待你的那些杰作呢?”
吉姆沉默不言。
“吉姆,你要生活,可是这些画并不能满足你的生活。你珍视它们,却解决不了自己的经济问题。而你那贪得无厌的妻子,她除了会花钱,还会干什么?你们谈恋爱的时候她就如吸血鬼般吸你的血,现在好了,她有了一个小宝贝,两个吸血鬼一起吸你的血。”
“你胡说!萝丝爱我,我也爱她,我们彼此相爱。而小彼得,他是我的儿子,即使他要我的命,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给他!”
“看看看,多好的丈夫,多好的父亲!可是你靠什么来维持生活呢,亲爱的吉姆?你的杰作无人问津,只能挂在这山中的小屋里束之高阁。而你,吉姆,你艺术家的骄傲不允许你画那些庸俗的画。可是你明白,如果没有那些庸俗的画,你甚至付不起你儿子的奶粉钱。呵呵,多讽刺啊!——伟大的艺术家,竟然要为了奶粉变成一只求生的蟑螂。可悲吗吉姆?这都是拜你那亲爱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所赐啊。”
“不!我有自己的理想和坚持,我不是求生的蟑螂,我是一名画家,一名画家!我的妻子支持我,她一直在支持我!”吉姆吼道。
“画家?你当然是。只不过没人懂得欣赏你的画,也没人认为你是一名画家。或许在别人心里,你甚至不如一个能乞讨的乞丐。而你的妻子,她到底支持你画哪些画呢?是你所谓的杰作,还是那些可以卖钱的画?或者说,她根本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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