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俏。
燕王同苏远山寒暄几句,余光注意到旁边站着的苏承欢。
他很不喜欢这个病秧子。
像茅厕里又臭又硬的石头,迂腐固执,冥顽不明。
无论是当初做皇子还是现在做王爷,他都曾折在这人手里数次。如今好了,皇兄肃清党营,世家地位不复从前,苏承欢再也折腾不起来。
依燕王的性子,即使他再讨厌一个人,也不会直白地表现出来,视而不见,是他最后的礼数。
但今天却不一样。
他发现苏承欢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同平时苏承欢自视甚高的样子不同,今日竟主动凑到他面前打招呼。
“燕王爷。”
说起来,贺兰辞是有些怕她的。少年时入御书房念书,苏承欢曾做过他的老师,时间很短,却令人永生难忘。
那时,他十八,苏承欢十五,刚开始他还起哄取笑竖子年幼无知竟敢来教书育人,后来就被训得笑不出了。苏承欢告状功夫一流,他不知为此被父皇责罚过多少次。
“燕王爷。”声音再次在头顶上响起,燕王回过神,不知何时,苏承欢已挨近离他只有咫尺之隔。
他望见她肆无忌惮打探的目光,如陶瓷般雪白的肌肤不见一点毛孔,仿佛察觉到他的底气不足,她故意往前靠:“王爷,不和臣下说句话么?方才您与远山相聊甚欢,怎地到了我这,就一言不发了?”
南姒看着眼前这个杀气腾腾却又禁不住露怯的男人,她想起自己曾养过的一只仙豹,外表看似凶猛,实则胆小懦弱,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会勇往直前。
或许苏承欢曾经有机会收服这个男人,就算身为政敌,也不至于拼到最后你死我活的地步。看来晋国公主对燕王的影响很大,大到足以让他为爱买-凶杀人。
从刚才燕王往后微微一缩的细致动作,南姒基本可以判定,这男人,对她除了厌恶,更多的是畏惧。
燕王转过脸去,“本王与丞相,素来无话可说。”
南姒并不打算就此别过:“哦,是吗?看来昔日微臣教导王爷的那些话,都已被忘到九霄云外。”
这是摆出当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架子,指着鼻子说他不尊师重道。
燕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下轿来,撩袍踏雪,礼数周全,“学生向老师赔礼。”
南姒很满意,这具身体的优势明明有很多,只可惜苏承欢太过自傲守礼,所以最后才被人欺成那样。
燕王眉头微蹙。他还等着苏承欢的回应。
对面人却饶有兴趣地打量他。
他向来招架不住苏承欢的目光,只是过去她不屑与他周旋,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今日这般气势如云,倒出人意料。
贺兰辞不耐烦地掠过旁边站着的苏远山。
要不是他多事拦轿,何曾会有今日这一出。苏承欢向来不是个喜欢占口头便宜的人,若非苏远山有心借势辱人,他哪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同苏承欢鞠躬行礼。
苏远山如针芒在刺,顶着燕王的眼神,内心汹涌澎湃。
他怎么也没想到,苏承欢不但敢让他跪,还敢让燕王下轿行礼,那可是燕王,皇帝的亲弟弟。
小黄门轻声提醒:“大人们,皇上还等着呢。”
南姒收回视线,同燕王道:“改日为师再登门拜访,与你畅谈一番。”
燕王愣住。
往常对他百般厌恶的苏承欢,竟有想要登门拜访的一天?
望着前头缓缓消失在视野内的身影,燕王迟迟未回过神,待重新入轿,他忽地吩咐侍人:“回去告诉王管家,府中将有贵客来临,让他提早准备。”
金銮殿外,南姒等候多时。
苏远山先她一步进去,眼见太阳快要下山,万丈夕光覆落殿檐玉瓦,她站得腿都麻了,终于得以传召。
背着光,皇帝面容隐于晦暗中,他坐于宝座上,绛色纱袍下一双赤舄,微微晃动,袖襕窸窣。
小黄门捏着嗓子喊:“怎地不跪?”
南姒蹙眉,继而舒袖伏地,“叩见皇上。”
“你们都下去罢。”皇帝的声音冷冽孤高,仿佛琉璃玉石相撞,透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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