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再天慢悠悠地起床后,发现家里像大多数时候一样静悄悄的。几个小孩都上学去了,老婆早就挑着粪桶出门不知忙活什么去了。嘿!死女人,就是挨揍的货!他稍作洗漱后,到厨房里吃了几只妻子一早起来就煮好留在铁锅里的红薯,算是解决了早餐,刚寻思着今天该干什么去呢,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是谁?”他问道。思量着应该又是工作队的人来了。这几天村公所的喇叭广播早晚喊个不停,烦死人啦!
“你好!我们是镇工作队的,请开门好吗?”是个清脆的女孩的声音。
“什么?”覃再天装糊涂。这么多年来他不断在计划生育(他小女儿属超生)和种田纳粮的问题上与镇里各色人等玩各种心理、战术和对抗战,知道什么时候多个心眼都不吃亏的道理,虽然粮食入库不等同于计划生育的又是交钱又是结扎又是行政干预,但从这几天这帮吃饱了撑的所谓工作队的动向来分析,今年的公购粮催的可不是一般的紧!
“大叔,您好!我们是镇政府粮食入库工作队的,有事找您,请开门!”杨洁重复了一遍。
覃再天故意打着哈欠,打开了门,随即从门外走进来两个男的一个女的三个人,都带着微笑,那漂亮女孩(他是这么想的)还亲切地称他为阿叔,道了一声好。
“是覃再天是吧?”当中年纪四十五、六岁、两鬓已有不少白头发的男的问道,态度温和。旁边另一个男的大约二十六七、岁,身材偏矮,进门后双眼就不停地张望。这个杂种!我们知道被覃再天在心里咒骂的名叫杨达。
“我们是镇政府来开展粮食入库动员的,想了解你们家完成得怎么样了?”那年老的一边往里走一边继续说,覃再天跟在后面,点着头,但没有让座请茶的意思。
“这是我们李伟国副镇长。”杨达说。
“好的,镇长......大人!”覃再天说,他在天井那里停下来,看着他们三人,他可不愿意他们走进家里的厅堂或其他房间,他的粮食平常都用蛇皮袋装好后就堆放在除了厨房以外的各个房间角落里。
杨洁从挂包里掏出一本信笺,那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全村各户全年公购粮任务、完成数、尾欠数等情况。
“覃再天户,十二生产队的吧?”她“哗哗”地翻着信笺,看到覃再天点头,便翻到十二生产队认真地查找覃再天这个名字。她今天穿黑裤子蓝套衫,脚穿平板塑胶黑鞋,显得清爽靓丽。“找到了,覃再天,公购粮任务是285公斤,其中公粮90公斤,购粮195公斤,都还没交。对了,还有历年尾欠呢,去年您只交了公粮,还差购粮同样是195公斤未交是吧?那总共是公粮90公斤,购粮390公斤,对了,购粮去年欠交部份按政策规定还要算滞纳金的。”
“怎么样,再天同志?”李伟国看着覃再天说,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刘三姐牌香烟,先递一根给覃再天(后者毫不客气伸手接了)然后自己拿一根,刚想找火柴,覃再天抢先一步帮他点上了,“大道理我就不跟你多说了,这几天广播喇叭都在宣传。我说点实际的吧,粮食入库每年都开展,家家户户都得完成国家的公购粮任务,今年不完成,就意味着明年任务更重,还要加罚滞纳金。前几天我们刚来的时候你们村的农户很积极,大部份人都行动啦!后来下雨耽搁了,现在天气好了,你们也该行动了,是不?”
“这是,这是!”覃再天忙不迭地说,“李镇长您请放心!我这就准备准备!”
“好!就应该有这种觉悟。”李伟国拍了拍覃再天的肩膀说“那就不打扰了,你准备吧,记得谷子要一干二净三饱满哦!”
“明白!明白!放心!放心!”覃再天频频点头。
“你的任务不轻,抓紧点吧!”杨达边往外走边对覃再天说:“特别是定购粮,两年的任务一年交清,在你们村算是很重的了!”
“我知道!”覃再天有些没好气,眼里有一抹怨毒的光一闪而过!他讨厌这个矮小子,一进门一双贼眼就没停过,刚才甚至还往厅堂、厨房那东瞧瞧西看看!
关好门后,覃再天认认真真地盘算起来:他一家六口人共有四亩多水田,上半年的洪灾虽然损失不大,但所收粮食大约也就二千八百斤,留足家里人、畜所需后,大概尚有一千五百斤可以自由支配。按刚才那漂亮小妮说的,除了二百斤公粮外,剩下部分如果全部交售定购粮就所剩无几了。定购粮收购价仅为一百斤六十元,而目前市面上卖到七十、八十一百斤的都有!,老子才不做这种亏本买卖呢!我去年没交还不是照样过来了。两年一起交,哼!想的倒美!
他这样想着,便铁定了心,今年同样只交公粮不交定购粮!
稍晚,他老婆回来了。见他正朝蛇皮袋里装谷子,知道他要去交纳公购粮,便走过去问道:“这粮食咱家今年该交多少?前两天镇政府的还来说,咱家欠的。。。。。。”
“你多嘴干什么?”覃再天打断她说:“一切由我担当!”
他老婆一听这话,眼里一下子又盈满了泪水。这个勤快、苦命的女人,虽然有满肚子的委屈和怨气,但唯一发泄的方法就只有加倍的劳作和屈辱的眼泪了!她是个弱女子,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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