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无归朝左总看去,见左总的眼睛没红没肿,人也不憔悴,不像是哭过。她心说:“大概是错觉吧。”抱着一丝疑虑跟在左总身后去餐桌旁吃饭。
她吃到一半,游清微跟梦游似的飘飘悠悠地下了楼,然后左总惊喜地站起来喊:“清微醒了?”
游清微点了点头,说:“妈,我饿了。”
左总又喊“钱姐”,再加两个菜,又问饭还够不够。
路无归朝旁边的电饭锅里一扫,只见还剩下两小碗的量,刚够她吃,明显不够游清微的份。她果断地把电饭锅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游清微坐在她的对面,从筷子盒里拿起一双筷子就来抢她的菜吃。
路无归心说:“这些都是给我留的饭菜。”可想到这是在游清微的家里,她吃的是游清微家的饭菜,不好说什么,只好努力地埋头扒饭。她一口气就把一碗饭吃光,又去盛饭的时候就听到游清微说:“小闷呆,你这么能吃也没见你长肉啊。”
路无归斜着眼睛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游清微,说:“我长的是力气。”把饭盛到碗里压得紧紧的、垒得高高的,总算把电饭堡里的饭全装进了自己的碗里。
游清微看了眼路无归和她面前那满满的一碗大米饭,扭头喊“钱姨,煎个牛扒就好了。”她接过钱姐送过来的碗盛了饭鸡汤,低头喝汤。
左总坐在她旁边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游清微说:“妈,我没事了。”
左总说:“以后别这么冒失了。”
游清微“嗯”了声,继续低头喝汤。
路无归见到游清微喝汤特别斯文秀气,很好看,又再看看自己右手边放着电饭锅、面前是一大碗饭,左手边是一大堆鸡骨头。她和游清微比起来,显得太不好看,于是把脸埋在了饭碗里用力扒饭。
她把饭吃完,抬起头看见游清微在看她,那眼神特别怪,就连表情都显得很深沉。路无归不明白游清微为什么这样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游清微轻轻地问了句:“小闷呆,活人怎么能攀踩住阴气往上爬?”
路无归被游清微问得一头雾水。
左总轻斥游清微一句:“说什么糊话呢。”她又喊了句:“钱姐,牛扒好了吗?”
厨房里的游姐回了句:“好了。”
路无归想了好久,钱姐都把牛扒端上来了,她才想起自己攀着鬼树根带着游清微和左小刺爬上阴井的事。阴井是由阴气凝成的,是有形无体的,应该是攀踩不住的。可她记得阴井没有阳间路,只能借鬼出井。她们那天运气好,有鬼树根可以攀,不然就只能抓鬼来搭鬼梯离开。可是游清微问活人怎么能攀踩住阴气往上爬,活人好像是不能踩着阴气往上爬,因为对活人来说阴气和鬼都是最多只能看得见但是摸不着的。
可是,她可以。
路无归越想越糊涂,脑子里一团乱麻。她觉得自己忘了很多事,很多很多事,很重要的事。可是她想不起来,就像今天下午左总找她说了件很重要的事,可是她忘了左总说什么了。
但她记得她死的那天是八月二十五,那天是寒露,后来每年的八月二十五爷爷都给她过死忌,这样一大碗垒得高高的满满的白米饭,三根清香插在上面,浇上七年大公鸡的血,可好吃了。
“小闷呆。”
“小闷呆!”
“小闷呆,回神了。”
路无归回过神来,见到坐在对面的游清微正担心地看着她,晓笙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她的旁边。
庄晓笙问:“二丫,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总走神?”
路无归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想问“晓笙姐姐,我是不是死过啊”,可不用问都知道晓笙姐姐一定会认为她在说糊话。她摇了摇头,说:“有些事记不清楚,又想不太明白。”她想了想,又说:“鬼是可以抓得住的,爷爷就能。”她又想了想,说:“鬼也是可以有身体的,鬼妖就有。”
游清微松了口气,她“哦”了声,问:“你一个问题要想这么久?”
路无归想了想,说:“我觉得左总下午跟我说了件很重要的事,可是我忘了。”
游清微惊讶地微微张了张嘴,问:“妈,你还有很重要的事问小闷呆?”
左总也很意外,说:“忘……忘了?”这忘性也太大了!她见庄晓笙看着她,说:“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就是聊了几句清微下黄泉井的事。”
这事路无归有点印象,可她记得还有别的事。可一想脑子里就是一团乱麻,好像当时提到这事的时候思绪就很混乱。路无归愁怅地皱起了眉头。这总忘事怎么办啊!忽然,她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眼睛一亮,心说:“我忘了,左总肯定没忘吧!”她问:“左总,你是不是还说了别的事,很重要的事。”
左总现在能理解庄晓笙为什么得把路无归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了。她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是我给你看了清微爸爸的照片。”
路无归“哦”了声,脱口道:“就是那个从阴河里扑出来向我喊救命浑身长白鳞的怪物啊?”她说完就觉得不对劲,好像记混了!她想了下,说:“不对,游清微的爸爸长得很好看的。”她说完就看见游清微和左总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路无归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低着头不作声了。
庄晓笙抱歉地说道:“二丫有时候会说些糊话。”
游清微问:“哪里的阴河?”
路无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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