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回人将死其言也善
躺在病床上的慕容符神色衰败,看起来老了一大截,“我怕是活不长了……”
“王爷”、“父亲”、“大人”、“何出此言”、“大夫!!”底下一片哀嚎的哭声和叫骂声,唯有慕容隆一个人傻呆呆的张大着嘴巴,嘿嘿嘿的傻笑。
“咳咳,你们莫急,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本是看门的小兵,却能成王爷……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本以为能够活到五十岁呢……没想到这一天怎么快就来临了。”
“王爷!”跪在底下的拓拔琬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贸然上前抓住了慕容符的手,引来一边高昌亲王阿史纳翁的瞪视。
慕容恒将此景看在眼里,又朝着慕容符和慕容真两兄弟交代了遗言,“为父死后,你们两个要像我在世时一样把持大事,切勿忘记。天下还没有安定,不必遵守丧葬制度,在殿中的文武百官,十五天后停止哀悼,率领军队的就更不要来了。”
“符儿你是长子,你的弟弟们还未成年,你得多照应一些。真儿,若是吴国答应了求婚,你就娶了吴国公主做续弦……隆儿,哎,保他做个平安的富家翁……其余诸子都没到及冠之年,你们看在老父亲的面子上,帮我养育他们吧。”
等到儿子们都答应了,慕容恒又说道:“我原来一直嘲笑曹孟德英雄气短,死前还要给诸妾分香……现在才知人死前,什么都放心不下!我死后,夫人中有儿子的,可以带着儿子生活,符儿不会亏待了你们。”
“至于没有儿子的,愿意留着也请符儿一并供养,不愿意留的……就带上财物改嫁了吧,不要为了我出家、自尽之类,我一个老头子没那个必要……符儿你不许阻拦。”
听的此言,慕容符抱拳称是,底下一众侍妾都嘤嘤哭了起来。
“还有真真公主……”
高昌亲王迫不及待插嘴:“晋王,公主既然嫁过来了就不会走了!不如按鲜卑风俗,让你大儿子娶了吧!”
众人都无语了。
慕容恒一阵剧烈的咳嗽,又叹了一口气,“这要问真真公主自己了,若她愿意……我也不反对。”
那年轻的真真公主顶着叔父杀人的眼光,用蹩脚的鲜卑话回答:“窝一点也不想在这果地方,但窝父汗不让窝回去。”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慕容恒回她:“那随缘吧……”
说完了对妾侍们的这些嘱咐,慕容恒把众人赶开,单独留下了慕容符做了交代。但可能是时限未到,虽然药石无效,但交代完遗言的慕容恒却一直剩了一口气撑着,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丞相重病的消息散开,人心浮动,洛阳城里不知有多少波澜起伏。
第六十一回兵锋寒贼人破门
侍婢敲门来的突然,接到消息的李允儿带着丈夫和儿子赶到了主院里,除了痴傻的慕容隆,只有几个未成年的少爷和身份贵重的家眷。
众人都猜到必然是有要事发生,不敢大意,本都以为是慕容恒去了,但到场后却没发现任何丧事的迹象。
院中主持的拓拔琬脸色有些苍白,也不说这么大阵仗的原因,只是搪塞他们,“丞相在屋中安睡,宫中发生了事情,你等在这里待好了,也当是侍奉王爷。”
虽然前院的空间很大,十几人挤在一起也不敢高声说话,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呼吸之间,众人心里都转过无数的念头,压抑的狠。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分明响起了嘈杂声音,还有混杂其中的脚步声和刀剑撞击的声音,越来越近,低吼传来的“杀……”“关门!关门!”交织在一起。
数个穿着盔甲的慕容府的侍卫们边打边涌进了前院,合力将大门关上。
在等待的众人都大惊,拓拔琬的脸色更是“唰”一下变得惨白。
“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能杀入慕容府主院来!”
而外头的人已经开始撞门了,甚至还有人大声指挥着去寻梯子,妄图翻墙而入。
“好贼胆!”却是慕容恒的小妾贺兰如云咒骂道!
贺兰如云抓起墙上悬挂的弓箭,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三两下就爬到了院门口的树上,开始对外射箭,外头传出几声惨呼,看来是击中了目标。
贺兰如云这个举动让慕容府众人士气大振,鲜卑女子本就尚武,一些会武艺的女子也跑过去助战,一时间形势有所好转。
但对方也没有退缩,随着冲撞声的加剧,门闩竟然喀嚓一声变成了两节,紧靠侍卫们用体重苦苦支撑,众人已经可以从撞开的缝隙中看到门外的刀光剑影。
“进卧室吧,门破之时,和王爷一起上路也有个陪伴。”说完,拓拔琬抱着小儿子慕容旃,率先走进了卧室。
“嘿嘿嘿……”这个生死关头,慕容隆还傻笑着,李允儿抱着襁褓中的儿子,粉面上不知不觉中掉了眼泪下来,心中却十分拿不定主意,她死了倒是少了痛苦,可儿子才这么小呀!
也许是一炷香的时间,摇摇欲坠的大门终于倒地,为首的将领举着剑得意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活捉慕容恒!反抗者杀无赦!”
第六十二回朝堂谋生死亦相干
却说老天有眼,就在那将领志得意满要拿人的时刻,背后又一股喊杀声传来:“贼人岂敢!”“放下武器,投降免死!”
大厅里的人见状,怕那群人走投无路之下要鱼死网破,便都四处逃散了开来。李允儿也拉着丈夫,抱着儿子躲到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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