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可要替我盯牢些,千万莫误了昶儿。”
“有我看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焦芳一笑,颤巍巍地站起身:“成了,你歇着吧,我走了。”
顾太后一把拉住他:“怎么走得这般急?左右也没别的事,便多陪我说说话,好歹吃杯茶再走。”
“不了,心头牵着事,吃茶也吃不爽利,待把大事办完了,才好清静的说些话,你道是不是?”
焦芳轻笑着,那刀刻般木然的脸上竟扬起一抹温柔之色。
“唉,这几十年哪曾有一日清静过,罢了,罢了,你先去吧,只盼这次之后,真的没什么挂碍了。”
顾太后哀怨地一叹,像是疲累以极的扶额靠回到软榻上。
焦芳跨出两步,忽又回头问:“方才那几个奴婢可也知道仔细?”
“怎么?”她闻声一愕。
“事关皇家威仪,国朝体面,万万不能透露出去,若是知道了,便留不得。”
“……成,你瞧着办吧。”
焦芳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撩帘而出,那双浑浊的眸中已恢复了沉冷。
缓步绕过回廊,候在外面的内侍急忙上前帮他披上貂裘外氅。
“少卿到哪里了?”
“回老祖宗,徐秉笔已到了,就在最近候见。”
“叫他别在这处,在旁边园子里等咱家。”
“是。”
那内侍躬身一应,匆忙转身去了。
另外几人扶着他出了殿门,一路下了台阶,来到轿旁。
“你们都先候着,我去去就来。”
焦芳低声吩咐着,便独自颤巍巍地朝侧旁的宫巷走去。
众内侍吓了一跳,便有人近前跪地道:“老祖宗恕罪,这……孙子们不跟着怎么成?”
“咱家的身子自个儿知道,还没那么娇惯。”他干瘪的唇角一哂,脚下却不停。
众人不敢再说,跪在那里目送他远去。
沿着巷子往前,走出不远便见一片大树参天,绯叶却已落尽,徒留那空荡荡的枝叉一根根伸出朱墙之外。
焦芳从旁边的月洞门进去,蹒跚着向园子深处走了上百步,便见几块高大的太湖石错落相叠,矗在那里。
“没人跟着,出来吧。”
他话音刚落,那霜白色的身影便从石后转了出来,背上大氅一甩,拱手道:“干爹。”
焦芳望着他,那张玉白的脸比初入宫时更加俊俏,少了几分青涩,多了些沉稳干练,瞧着愈发令人喜欢。
但也不知怎么的,此刻看在眼里,恍然间便像回到了当初,那个衣衫褴褛,满身脏污的少年也是这般站在自己面前。
十多年的光阴,弹指一挥,往事如烟,历历在目。
他枯槁的脸上抽了抽,轻叹一声:“多少年了,你还是爱一个人来这里。”
徐少卿微微抬眼,应道:“儿子的事,自然瞒不过干爹。”
“瞒了如何,不瞒又如何?这世上谁还没点心事不想叫别人知道。”
焦芳咬咬牙,凄声道:“你……走吧。”
徐少卿满面惊愕,蹙眉问道:“干爹这话何意?”
焦芳笑了笑:“云和公主稍时便会回宫,陛下一时也不会再去扰她,你用心安排着,筹划妥当了,便寻机带她走吧。”
“干爹……”
“莫要问我怎么知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干爹,为父的又怎会不知儿子的心思?”
焦芳咳了两声,又继续道:“这宫中奴婢何止千万,个个嘴上叫着老祖宗,心里指不定都骂着什么乌龟王八,面上恭敬不过是畏惧而已,你当初心中定然也是这般想。”
徐少卿拧眉不语,忽然撩起曳撒下摆,双膝跪地道:“诚如干爹所言,孩儿当初的确是怕,更想着依靠干爹能出人头地,可后来……”
“行了,不必说出来,干爹这辈子毁了,你还有指望,既然有指望,就别轻易放手,走吧。”
他说着,便转过身,朝来时的路缓步而去。
徐少卿默然看着那伛偻的背影一躬一躬,时不时的颤抖着,眼眶一酸,赶忙咬唇忍住,俯下、身来,伏地叩拜道:“儿子恭送干爹。”
第112章迭轻纱
夕阳西下,晚霞消残。
天地间隐去最后一丝光亮,黑压压的沉了下来。
一名内侍低着头从廊下走过,身上的青袍与这夜色融为一体,手中那提宫灯烛火摇曳,瞧着颇有几分诡异。
沿路向前,才刚转过弯,忽然只觉有人在自己肩上拍了一下。
他愕然心惊,回过头一瞧,立时喜道:“干爹,是你老人家!”
徐少卿抓着他肩头朝暗处扯了几步,这才低声问:“公主现在如何?”
冯正闻言,立时带着些忿忿的苦着脸道:“回干爹话,之前主子从清宁宫回来时,随着一大帮人,把咱们这儿里里外外的奴婢都换了,只留儿子一个,也不叫进去瞧了,不知主子现在如何,料想是……”
徐少卿眼中闪过一丝痛惜,跟着又问:“现下公主身边是谁?”
“回干爹,还是那翠儿,听说是老祖宗吩咐的,没叫人走。”
他闻言略一点头,稍稍放了心。
冯正抬眼看看,又探头朝寝殿那边张了张,凑近低声道:“殿内殿外,前前后后都把着人,干爹此时想进去只怕不易。”
徐少卿也正望着那些肃立在门前阶下的内侍,微一沉吟,便伏过去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是,儿子这就去办。”
冯正说着便却退而去,仍沿回廊去了前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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