崴了,却没敢呼痛,赶忙苦着脸一扭一拐地溜了。
高暧提着心目送她走远,这才松了口气,回眼看看窗内,徐少卿仍仰卧在榻上没动。
可目光才瞄到那小半张玉白的脸,就急忙缩了回去,不敢再去瞧。
夜风习习,万籁俱寂,只余虫鸣窸窣,枝叶轻娑。
回廊下,那几盏风灯摇曳,更衬着心头忐忑。
又略等了一会儿,两个侍婢端着汤盆手巾和醒酒的热羹来了。
高暧不敢叫她们服侍,只吩咐小心些把东西放进去,便赶紧打发两人去了,自己暗自吁了口气,回入房中。
紫檀木的雕花床榻上,那只着中衣下裤的身影兀自沉睡,玉白的脸被泛黄的灯火一映,恍然间愈发有种说不出的沉静,却又美得动人心魄。
她不由得便靠到了榻边,挨着他坐了下来,对那张酣然的睡脸注目凝望。
明明是个大好的须眉男儿,却偏偏要去宫里装一个六根不全,受人唾骂的阉宦,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情?为仇?都似是不像。
若说只是为了飞黄腾达,像他这般精明练达的人,便是在外读书上进,求个功名,也不该是什么难事,却为何偏偏要走这偏门邪路。
回想他之前说的那些话,什么“家里遭灾逢难,家破人亡,流落京城,又被太监挑拣进宫里”云云,现在想来,既然连净身这件事都是假的,其它的言语,怕也真不到哪去。
想到这里,眼神中不免有些幽怨,可随即便又念起他的千般柔情,万种好处来。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一个孤苦孩童进了宫,忍辱负重,每日里提心吊胆,惶惶不安,唯恐被人发现了秘密,这十几年下来想也忍得辛苦。
她怔怔地凝望着,柔肠百转,忽然暗自庆幸是自己无意间发现他的秘密,若不然还依然被蒙在鼓里,没个顾忌的耳鬓厮磨,说不得早晚会做出些事来,没得害了他也说不定。
不过,若是两人都弃了现在的名位身份,宫里也不再有人想起他们,就这般相守终生,也就不用担忧,这秘密反倒成了好事。
嫁做人妇,生儿育女,白头偕老,不正是自己心向往之的么?
但这只是个念想,公主的身份对她而言并没什么要紧,弃便弃了,可是他呢?
这般处心积虑的蒙混进宫去,又爬到如今的高位,想来正是该当有所图的时候,只怕要让他走,不会像她这般干脆,而自己又怎么忍心让他功亏一篑?
况且现在宫中突逢大变,皇位若是更迭,十有八、九便是三哥入继大统,到时他处境艰难,而自己更是尴尬,就算一心念着他,也有心无力,若再被发现了秘密,定然是大罪一条,只怕性命便难保了。
想到这里,不禁又是一阵心惊肉跳,内中烦乱以极,却半点主意也没有,只能暗暗向菩萨祈求,保他平安。
呆坐了片刻,长长叹了口气,起身到架前,将手巾浸在热水里淘了淘,拧干后回到榻边,轻轻帮他擦拭着头脸。
薄纱拂过,那本已有些醺然的俊脸被热气蒸腾,泛起一层柔润的晕红。
高暧看得有些发怔,手不自禁的便慢了下来,只在那抹红晕上来回轻蹭着,竟像是温柔的抚摸。
“嗯……”
他忽然鼻中轻哼了一下,身子也微微扭了扭。
她吓得赶忙缩了手,“噌”的站了起来,偷眼瞧回去,却见他又不动了,这才松了口气。
按说这时没人在旁,不过是帮他擦个脸而已,也不知在怕什么,可就是没来由心跳得厉害。
许是知道了他的秘密之后,只是这般挨近呆着,便让人耳热心跳,怎么也定不下来。
就这般局促地静立了片刻,忽然觉得小腹间一片湿浸冰凉,低头看时,原来是湿手巾贴着,又攥得太紧,已把腰间的衣裳浸透了。
暗叹一声糊涂,这要将手巾放回去,才刚转过身,便觉手腕上猛地一紧,竟被抓住了。
她猝然心惊,霍然回头,便见他已睁开了眼睛,上身微微抬起,拉着自己手臂,那略带惺忪的狐眸半睁着,竟带着几分茫然。
“你……”
“别走,别走……”
他忽然开了口,语声带着酒后的干涩,竟还有些祈求的意味。
这话融雪般让人酥麻。
高暧赶忙转回身来,轻轻挣脱手臂,扶着他躺好,柔声道:“我不走,你躺好歇着吧。”
正要将被子拉过来盖了,却冷不防那双手又铁钳般地袭上来,将她拦腰抱住,跟着又用力向下一沉。
她未曾防备,哪里抵得过那股力气,登时被他拥个正着,上身紧压在他胸口,面对面紧贴着。
“啊,你……”
高暧登时大急,原以为是乍醒过来,没曾想却又是假的,这人就没法拿常理揣测,片刻也信不得。
眼见那两片淡红的唇向自己凑来,她不禁慌了起来,一手慌忙将其捂住,一手死命地推着他坚实的胸膛。
“厂臣,你醉了,快放开我,你……不可如此!”
她连连叫着,却不敢高声,生怕惊动了人。
岂料这一来,不止没让他住手,反而觉那双臂膀揽得更紧,使她无处借力,徒劳的推挤倒似平添了几分兴头,更让人心中怦然。
这愣神的一刻,那唇便伺机贴了上来,她避无可避,当即被他吻住。
高暧只觉那两片唇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热力,浑不似之前那般微凉,像要将她整个人消融掉似的,不由吃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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