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高暧没去看她,自顾自地在那花绷上绣着。
翠儿脸上有些胀红,似在踌躇,转了转眼珠道:“公主不是说今晚徐厂公要回来么?若是他要在这里睡,公主却到哪里安寝?奴婢自然要再收拾个房间了。”
高暧见她一副紧张的样子,不禁掩口笑了起来,可想想今晚,自家却也是脸热心跳,轻咳了一声道:“今晚我还在这里睡,他也自有下处,你莫管了,只管去安歇吧。”
“那怎么成?”
翠儿不自禁地叫了一声,慌忙捂着嘴巴朝门口瞧了瞧,回过头来,细声细气地压着声音道:“不可,若徐厂公到时执意不走,公主可怎么办?总不成和他一房睡吧?”
高暧那脸登时更红了,垂下去没敢答她,却不由自主地瞥眼看了看左手边的床榻。
这丫头是什么心思,她自然明白。
跟太监做一房睡,自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可那点顾忌跟等他盼他的思念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况且她所知道的徐少卿绝不是寻常那般表里不一,没血没肉的刑余之人,若他真的爱惜自己,自然不会作出那些无礼事来。
翠儿当然不知她的心思,一边注意着窗门处,一边凑近又道:“上回奴婢不都跟公主说了么,那些太监虽然割了,可禁不住心里头想,越想就越是憋闷,那……那处不济事,定然变着法儿折腾你。”
她毕竟也是个姑娘家,说到这里,自家脸上却也红得火烧火燎,仿佛这些都是她亲身经过似的,这会儿就像现身说法,非要让自家主子学个乖,莫要步了后尘。
顿了顿又道:“不瞒公主,奴婢这一路上看徐厂公瞧你的眼神老是直愣愣的,早不似以前那般顾忌了,敢情也不是什么好人,今晚怕是耐不住了。所以方才就想四处找找,看这房里莫要藏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成,公主还是随奴婢去别处安寝吧。”
高暧陪她一起红着脸,那心里却是哭笑不得,暗想这丫头不知是精是傻,只顾自作聪明,也不瞧瞧眼下在谁的府上,若人家真的有心,单凭换个房就能躲过去了么?
只是被她这一说,自己身子也莫名其妙发紧,仿佛正被那双勾魂摄魄的狐眸瞧着,怎么也自在不起来了。
她不愿与她继续这个话题,赶忙沉下脸道:“行了,我自有分寸,这里不用伺候了,你去睡吧。”
翠儿见她似是半点也没听进去,愈发急了起来,正想再劝,却忽然听到外面“咚咚咚”的敲门。
她吓得一缩,扭身躲到自家主子背后。
高暧看她那魂飞魄散的样子,也不禁莞尔,应了一声:“是谁?”
外面使婢的声音答道:“回娘子,是老爷差人来传信。”
“这时候还差人来传什么信?”
她微一颦眉,转过头道:“翠儿,去看看。”
翠儿听不是徐少卿到了,不由得松了口气,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自家主子,半耷着脑袋走去开了门,过不多时,便又转了回来,那脸上却已全是疑惑不解之色。
“说什么?”高暧看着她问。
翠儿道:“奴婢也不太明白,只说是宫里来人传的,说什么要变天了,叫公主今晚就不必等了。”
“要变天?”
“是啊,奴婢也觉得奇怪,这好端端的哪里变天了?”
高暧沉着脸,挥挥手叫她下去,等房门紧闭之后,口中还在喃喃自语。
要变天……
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一念及此,那颗心立时提了起来,手中的花绷一颤,竟掉在了地上。
她竟似浑没在意,木着脸望向窗外迷茫的夜色,呆呆出神。
当夜辗转无眠,次日仍没有消息。
高暧愈来愈觉得奇怪,也愈发肯定他是遇上了大事,自己跟着提心吊胆,只能诵经祈福,暗自求菩萨保佑,让他千万不要有什么不测。
如此又过了两三日。
这天晨间,她正在诵经,翠儿忽然急急地走进来,匆忙掩了房门,呼哧带喘地奔到面前,颤声道:“公主,好……好像真的出大事了!”
高暧也是浑身一紧:“你慢慢说,出了何事?”
翠儿顺了两口气,才应道:“奴婢今日在后街买针线,便看到徐厂公手下那个姓叶的档头带了一队手下从街上巡过,不知在干什么,奴婢怕被他问起,没敢上去相见,问了旁边的摊贩才知道,这几日东厂和锦衣卫四处搜寻,几乎把城里翻了个遍,却仍不罢休,看样子像在搜寻什么人的踪迹。”
“还有呢?”
“别的便不知了,奴婢猜想着,八成是走脱了什么钦犯,要么就是宫里跑了刺客之类的,不然的话,东厂和锦衣卫怎会这般兴师动众。”
高暧微微点头,“嗯”了一声,便道:“这些事情自然有人理会,你去管它做什么?”
翠儿见她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嗫嚅着问:“公主,你说他们要找的贼人不会藏在咱们这儿吧?眼下徐厂公不在,府上也就几个小厮,这万一……”
高暧听她说得没头没脑,摇头一笑:“莫傻了,既然都已经过了好几日,若是有事,咱们早就该遭殃了,宫里的事与咱们无关,你莫去想它。”
话虽这么说,可暗地里却替徐少卿紧张起来,或许他说的变天就与此有关,此刻想想,忽然心头一凛。
这“变天”二字,莫非是一句暗语,说的是自己那位皇兄陛下出了什么不测?
若真是如此,那徐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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