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也傻了。
直勾勾的望着床上的人。
三哥完好无恙,可……眼光简直要杀人。
而被子里伏着的另一个,黑发凌乱,玉颜绯红,还有未及遮住的半边臂膀……很明显,他来得不是时候。
没等转过脑筋,后颈一空,人已被谢云书拎着甩出了门外,要不是银鹄碧隼接着,必定摔得相当难看。
气冲冲的女声忽然在耳边炸响,待看清房内的情景更是拔高了几度。霜镜周围几乎能看见火花四射。
“谢公子!你就不顾自己的名声也该为我家小姐想想,这成什么样子!真不该放你进来,十足的登徒子……”
充耳不闻尖叫般的怒斥,他低头吻了吻粉颊。
“我等你穿好衣服。”
霜镜重重的摔上门,嘴里仍在不停的咒骂,想起刚才的荒唐尴尬,她渐渐开始发笑,笑得全身发软,无力的蜷在被子里望着屋梁发呆。
他……竟真的找到了,该怎么办。
银鹄碧隼难得好心的接住了青岚。
下意识的想道谢,左右一边凑上来一张脸,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
“你看见了什么?”
看见……
眼前浮起软玉似的肩,失惊的盈盈清眸,雪颊上令人心动的绯色……突而莫名的红了脸。
“他看了不该看的。”银鹄中肯的评论。
“谁叫他那么冒失。”碧隼有些幸灾乐祸。“我赌他会被修理的很惨。”
“我就知道不宜踏入,这干柴烈火的……”
“所以你才怂着他去。”
没觉出突然插口的声音不对,银鹄犹在得意的点头。“不然我们怎么清楚里面到底在干什么。”
“三哥……”终于觉察自己被人利用了一把,青岚对站在跟前的人扯出讨好的笑。“我只是担心,你一夜未归,怕被人家扣下了……决不是有意撞破你的好事……呃……”
只见俊美的三哥露出一个杀气腾腾的笑,轻声附在耳边低语。
“你看见的给我迅速忘掉,要是让我听见一个字……”
青岚机伶伶的打了个寒颤,头点得如捣蒜。
在偏厅候了没多久,下侍抬入几个火盆,屋内的寒气迅速驱得干干净净,有旺火而无明烟,全无冬日取暖不可避免的炭气,不知烧的是何种材质。
青岚觉得热,叨咕着唤人把火盆撤下去,被谢云书制止。
“这火盆可不是为我们设的。”左右无事,碧隼代为解释。“主上畏冷,没发现这里一切布置都是为此?”
暖炉,温泉,地龙,火盆,温玉,甚至坐垫都是熊皮褥子。倘若足不出户,根本感觉不出是在北方过冬,做到这般细致,不知要耗费几许人工财力。
“君家果然是豪富天下,名不虚传。”细细打量着四周,银鹄自言自语。
难得的是并无爆发的气势。
与天山上的过度铺排不同,君家的阔不在表面的镶珠嵌玉,而在留心才看得出来的细枝末节,要说平常也真平常,若说奢侈足可让最有想像力的人咋舌。
尚未看完,门口光影一动,踏进来的人已换了一番装束。
天青色的胡服织着极淡的花纹,襟领袖口滚了一圈雪狐毛,衬得脸庞粉嫩玉白,乌发如墨。光滑的额间悬了一粒姆指大小的明珠,圆润莹亮,却压不过点漆双眸的清光。
明明是素净的妆扮,竟有种逼人的明丽,映得屋子都似亮了几分,众人均有一刻的失语。她自己倒未觉,眸光打了个转,算是一一招呼过,在谢云书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摒退了屋内的侍女。
“看来你过得不错。”原本想单独谈谈,现在青岚跟了过来,只有在一群人之前探问。
“我从没这么悠闲。”长长的眼睫颤了下,浅浅一笑。“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完全不动脑子。”
“你喝了多久的药。”
“三年零七个月。”她回忆了一下。“变了很多?我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长高。”
“他替你找来傅天医?”其实不问也知,迦夜自己是断不会费这般心思的。
见她颔首,心里微微泛起酸涩,这样的事情原是该由他来做的,禁不住问出了口。“为什么他能找到你,我不能。”
她一怔又笑了,唇角有一丝俏皮。“因为我躲的是你,不是他。”
静了静,她又道。“当年我离开扬州来了北方,心想离南方远一点比较容易藏匿,没想到冬天那么冷,恰好旧伤发作……险些冻死,是他救了我。”那样狼狈的经过,她说来只是平平。“后来我就到了君王府。”
“你的旧伤……”
“那些药会让痛苦轻得多,已没有大碍。”她答得很轻松,掠过无意细说。“他……四处搜集灵药,傅天医很费了些心力,多数都很有效。
“他是你什么人。”他忍着心痛,眼神却泄露了心绪。
“什么也不是。”素颜毫无犹疑。“他对我很好,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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