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的开始。从方才唐钦瞄住我的神情来看,左益州显然也下了格杀我的命令。
议事厅中一片寂静,众人屏息静气等待左回风答话。
左回风沉吟了一下,问道:“你叫唐钦?”
“正是属下。”
“卧底唐门的一百零八弟子中,你排在唐殷唐群之后,位列第三,位次算是很高了。唐群唐殷若是届时赶不回来,这次行动就必须由你带头,等作成了这件大事,你唐钦之名必会天下皆知,武林史上书一笔都是应当的。”
唐钦涨红了一张脸:“少庄主取笑了,属下不过是一介小卒,身受老庄主养育教诲之恩,为左家肝脑涂地亦是心甘情愿,决无沽名钓誉之想。”
左回风凝视他半晌,见他还算坦然,终于露出惋惜之色:“你虽无沽名钓誉之意,且对左家赤胆忠心;他日武林史上仍会恭笔正楷地记下你唐钦之名,还会写明唐门之所以覆灭,乃是由于现任掌门于元月十五峨嵋比武后飘然不知所踪而致,唐门两大派系为夺位火并,终于两败俱伤。”说到“两败俱伤”四个字时,他加重了语气。眼见唐钦的脸色在一楞之后渐渐发白了,才继续说下去:“这件事,与左家从头到尾不会有任何关系,你懂我的意思么?”
唐钦没有马上答话,只是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上开始有汗水大颗大颗冒出来,顺着脸颊缓缓滴落。
他身后的众人已经开始骚动,人人脸色变幻,口中喃喃自语着“两败俱伤”,“没有任何关系”等等。
唐钦口中,只是重复着“我不信“三字,只是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看他也就二十来岁年纪,左益州收养他的时候,应该还只是个幻想着江湖刀光的孩子,来到唐门时,心里或许也还藏着儿时的憧憬。既使是成熟的大人,也会被这样的憧憬晕眩了双眼。
左回风并没有说谎或者演戏,他说的全是实话。惟其如此,这几句话才正如当头一棒,石破天惊。又或许,他们的内心深处,早就在为此隐隐不安了。
左家与唐门并无深仇大恨,没有理由使用这样毒辣的手段歼灭一个门派。唐门一灭,为了左家的声名着想,这些卧底的性命……确是留不得的。唐门既灭,门中所藏的武功典籍自然全数落入左家手中,这些人再没有了利用价值。
尽管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我眼看着这个情景,依然心下恻然。无论刀头舔血、快意恩仇、肝胆相照这些痛快淋漓的词是谁创出来的,那个人都必定不曾真正地了解江湖。
真正的江湖,既没有如此热血澎湃,也没有那般侠骨柔肠,只是一群武人,一边奋力地寻找最好的生存之道,一边互相碾轧残杀,如此而已。也许明知这一点,还痴痴地想伸手拉回唐斐的我,比眼前这些人更多了几分傻气也说不定……
“我不信1”唐钦铁青了一张脸再踏前一步,冷声道:“你是老庄主的亲生儿子,为何要与他作对?你安的是什么心?”
左回风淡淡道:“我已经说过了,三年来各位含辛茹苦卧底唐门,每个人都是我左家大大的功臣,左某断不会薄待了你们。”他扫视全场,一个人一个人看过去,语气忽转肃穆:“你们认清楚了,左家现下的家主是我,不是我爹,唐门当不当灭,由我说了算。列位个个深知唐门的底细,个个身怀武功,医毒双修,如此大好人材,何必为区区一个唐门陪葬?只要有你们加入天盟,唐门永不是左家的对手;只要唐门一日不灭,我爹永不会向你们兴师问罪。如此利人利己的生路,就不知各位此刻敢不敢赌上一把,另闯一番天地出来!”
这一番话冷冷说来,其中竟满是豪情盛概,堪称掷地有声。一时间厅中鸦雀无声,在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都有些动心。只是跟了左益州这许多年,在唐门等待了这么久的时机,只为了左回风一席话而全然放弃……似乎还是勉强了点。
眼看毫无动静,我不禁暗暗着急。
一片寂静中,左回风突然提高了声音朗声问道:“唐殷唐群,你们可赌了这一把么?”
厅门被推开了,这一次,连我也微吃了一惊:进来的正是我煞费苦心用各种借口调往大理的那五个人,除了唐殷唐群还有唐寻,唐撰和唐淮。跟着才想起这五个人原来都是姓左的家伙“好心好意”替我送走的。
五个人联袂快步而入,毫不迟疑地拜倒在左回风座前。
又是一阵沉寂,然后是一声在沉寂中更显得格外响亮的扑通拜倒声,后排有人大声道:“在下唐言,愿随少庄主鞍前马后!”
既有人带了头,谁不愿求生路呢?扑通声不绝于耳,转眼间已拜倒了一地。
只余下唐钦神色复杂地站在当场,脸色青红交加,却没有下拜的意思。
左回风看了他两眼,悠悠问道:“唐钦,你当真心甘情愿为左家肝脑涂地吗?”
唐钦身体一颤,终于还是缓缓跪了下来。
一地走投无路的人,将所有的信任就这样给了左回风。除了实力雄厚,作风磊落外,天盟向以护短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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