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心里清楚,为慑王看诊的御医们也同样清楚。这种事情很匪夷所思,但那毕竟是皇家的事,为皇帝做事首要的就是嘴,嘴不严,命就没有了。因此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胆敢多说什么,更不敢与任何人就此事多谈论一句。
然而即使如此,后宫之中还是逐渐蔓延开了皇帝与慑王的各种谣言。这可不是他人的错,而是因为皇帝自己做得实在是太明显了。
慑王昏迷了八天,之后就一直在发烧,意识很少清醒,整整把御医苑的老儿们折腾了一个月才稍微好了一点。在这一个月中他住的地方都是皇帝的寝宫,其实这没什么,他是皇帝最宠爱的弟弟,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但问题是,皇帝在这整整一个月里都衣不解带地守在他的身边,连早朝都没有去上过。若是重要的奏折就在龙鹫的身边批阅,若是不重要的奏折,就由左右丞相分别代劳。
慑王病后的第十天,皇上还是没有上朝,宫中自然开始传出了奇怪的谣言。皇上连续十日不上早朝在盛世皇朝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连最昏庸的天德皇帝最多也只有连续五日的记录而已。刚开始大家都纷纷猜测,到底是哪个美人拖住了帝王的脚步,在听说是慑王时,他们于是点起头,说皇上真是兄弟情深。
到第十五天的时候还有人这么说,等到了第二十天开始,就没人再这么讲了。因为谣言这东西会慢慢蜕变,变得连它的始作俑者都认不出来。到第二十五天的时候,皇上和慑王另外一种版本的“情深”故事已经传了个沸沸扬扬。
皇后刚开始对此不执一词,直到那另外版本的故事也传开之后她也一笑置之。因为那种难以置信的传闻只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皇上对慑王的宠爱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兄弟之间如此亲密又有何怪呢?
然而有一天她身体微恙,让御医来看诊之时便无意间问起了慑王究竟得的是何怪病。她本来没想许多,没想那御医竟明显慌张起来,眼神游离,言辞闪烁,反而让她疑心陡生。在她的威逼利诱下,那御医哭着跪在地上,终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完那破碎错乱却惊人的讲述之后,皇后跌坐在椅子上,许久都没有缓过神。
亏她还自以为聪明……亏她还自以为了解皇上……可原来那两个人之间居然是这样的!她还傻傻地以为那是什么兄弟情深!
再回忆起皇上每次面对慑王的眼神,表情,态度,语调,声音……她这才恍然发现,原来最愚蠢的人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怎么会这样……皇上怎么能做这种留下千秋骂名的事情!他是有道明君啊!
她怎么能眼看着皇上在邪道上越滑越远!
可是她又能怎么做?
对此,她又能做些什么……
一个月后,慑王终于能稍微下地活动了。皇帝的朝政恢复了正常,谣言也开始慢慢平息。
尽管被莫名其妙地升为了才人,但莲容现在还是在做着和宫女一样的事情。因为大病未愈的龙鹫根本不要别人服侍,新来的宫女只要看见他那双比病前更加冰寒可怕的眼睛看着自己就浑身打颤,根本什么也做不了。所以龙鹏虽然并不想,却还是让她留在龙鹫身边照顾他。
等龙鹫可以自行走到外面的时候,他便向龙鹏说他不想再住在这里了,他想回慑王府去。
“你在这里想怎样都可以,但是从今往后,朕不会准你再离开内宫一步。”这是龙鹏当时对他的回答。
龙鹏的意思很明显,从那天晚上过后,龙鹫就已经不再是先皇赐封的慑王,而变成了他龙鹏一个人的“物品”,既然是皇帝的东西,那就必须要守在内宫里——比如后宫嫔妃,这是千年以来的规矩。
龙鹫穿着一袭白衣半躺在床上,黑色的头发垂落下来,他苍白透明的脸被遮住了大半,只有一双黑晶的眸子从黑幕的遮盖中透露出来。在听到龙鹏的话时,他没有露出任何吃惊或愤怒的表情,就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可就是这种平静到了冷淡地步的神情,却竟让龙鹏不由自主地有些发寒。
“我要住永华殿。”龙鹫说。
这很简单。龙鹏道:“朕即刻命人将永华殿打扫干净……”
“我不住永华殿。”龙鹫提高了声音说。
龙鹏不懂他的意思:“你刚才不是说你要住永华殿?”
龙鹫道:“我要住永华殿,但是我不住那个永华殿。我要一个新的永华殿,就在荷花池旁边。”
龙鹏终于明白了。
于是,荷花池边第二天便开始大兴土木,建造与永华殿一摸一样的新殿。两个月后,新永华殿建造完毕之后,慑王便从皇帝的寝宫之中搬进了那里。那里被取名为,慑王殿。
龙鹫不要任何人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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