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雪白牙齿微露一角,寒光一闪,自己就心中一沈。手上竟不由自主的放开,又连连退了几步方才镇定下来,这却又看清纪悟言不过只是真正笑起来而已,把梅灵砂弄了个好不尴尬──也不知道为什麽,这少年看起来无害又温柔可人,身上却时常有种深沈的力量,让人自然而然的畏惧起来。 见梅灵砂如此,纪悟言到也不揪住此处穷追猛打,只凝眸道,“宫主不妨再想想,愿意收我作弟子麽?” 看他如此正经,梅灵砂也端起了面孔道,“好,你道说说,我为什麽要收你作弟子” 纪悟言却连想也没想,“悟言以为这正是顺了宫主的意思……难道悟言想错了?” 梅灵砂心中大惊,面上却还好没透出分毫,只顾作讶然道,“我的意思?这到是稀奇,你不妨说来听听。”分明是不屑的语气。 “宫主方才不是说了麽?宫主练的功法会折了阳寿,注定活不过四十;又听宫主说当年之事时,人似已长成,到如今已经过去了而是年,只怕是大限之日将……” “你好大的胆子!”梅灵砂猛的站起来,又惊又怒。此时的纪悟言却仿佛没有察觉他的怒气,只稍微推开一些与他对视道,“宫主是不是很高兴呢?终於可以离开,终於可以卸下重担去见自己心爱的人。” 一阵沈默,梅灵砂张了几次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对,对,他的确是这样想的。没有凤若兮的尘世,他已经活得太累。如果当年不是凤若兮传位给他,也许自己早已经随那个缥缈若仙的人去了吧。他拖著,他活著,为的不过是守著拾月宫,还有,他想看一看师兄的转生之人。可是…… 纪悟言是怎麽知道的?这些事就算是跟随他多年的文静倾和丽雪灼都不知道──孰不知,刚刚对往事的回忆,已经让他透露了太多的疲倦和深情。而这些……又怎麽逃得过纪悟言的眼睛? 心知定会这般,纪悟言又接道,“既然如此,悟言会照著宫主的安排接掌拾月宫,作下一任的宫主。” “你……你……”一股寒意陡然从梅灵砂心里升起来,他从不知道有人竟会像知道读心术一样,把人的心思看个通透,甚至连一丝余地也不留。 “宫主放心,悟言会做好的。”纪悟言如此保证著。其实在他看来,要猜出这个结果并不困难──既然梅灵砂把自己看作他师兄的再世,一定会尽心尽力教会自己一切;而且他又不久於人世,那麽宫主的继承人也成问题。文静倾文人气太重,丽雪灼又不够老辣,看来看去只剩下即将被收作三弟子的自己。也正因为如此,纪悟言也才会这般显露锋芒,为的也就是让梅灵砂早下决心传位给自己, 被他猜中了心思,梅灵砂却也不反驳,於是顺势问道,“我的确有这个打算,不过……你须要告诉我,为什麽突然动了作拾月宫主的念头。” 他可不希望听到什麽纪悟言一时间贪年大发,人为才死鸟为食亡的理由;况且纪悟言也断然不是这样的人。如果他早有这些念头,就凭他的资质,怎麽会一直委屈自己呆在慕容世家,无名无分又身份地位;而且,梅灵砂也没忘了他对慕容涤尘的情意。如今情势,慕容涤尘俨然是下一任的白道盟主,万一自己真的千秋百年,纪悟言拿了拾月宫当作给情人的礼物拱手相送,自己恐怕在九泉下也要气得呕血。所以他一定要看看纪悟言究竟是为了什麽。 “为了涤尘啊。”纪悟言轻轻笑。 “除了他,我又还能为了谁?” “我要与他同掌一半的天下,要他再不用为了纷争忧心,我要他平平安安再不用为了黑道的威胁发愁,我要武林从此太平,我要他开开心心的笑。” “这样,他就能永远感觉到我,即使我不在身旁。” (36)闻言,梅灵砂的心隐隐作痛,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如玉如英的人。可这也不正是自己的目的么? 问世间情为何物?师兄当年一场豪赌却输得尸骨无存,那么如今呢?是否真可以像空鉴说的那样,有两个人只想着彼此,即使相隔万里,及时水复山重、时过境迁,却还能爱着彼此。自己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放了慕容涤尘么? 梅灵砂看着纪悟言的笑靥,心中感慨万千,只摇头一笑便站起身默默退了出去。 而纪悟言……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唇角…… 他记得刚刚丽雪灼和梅灵砂的动作--他们要做的,是那天涤尘对自己的“惩罚”。惩罚……真的是惩罚吗? 细细回味着那天慕容二公子的表现,纪悟言在没有任何人看到的地方,悄悄的红了双颊。虽然有很痛……可是他的嘴唇很温暖也很柔软,那样贴在自己的唇上,清甜的滋味…… 涤尘…… …… 这几天,慕容山庄接连事务不断。此从经历了几乎惨遭灭门的事件后,山庄内不仅增加了防备的人手,而且也从武林个大门派召集了许多高手征作护院。可慕容兴德夫妇担心却不是这一桩事,两人真正感到的是孤寂。小女儿慕容涤尘此从和文静倾一去后不回,恐怕至今也不知道这些可说是惊天动地的武林大事,自然也不可能回来看他们。大儿子慕容清尘与冷夕菲被逐出家门后也不知道消息。二儿子慕容涤尘……唉……不说也罢。 而正当两人心下凄凉之际,一个普通的傍晚,正在两人要用饭来到偏厅时,两个人却已经事先坐在了原本空旷了好久的位置上。慕容兴德一见他俩,满面怒容,一掌就劈了过去;索性的是卫流霜已经先他一步的扑在一人身上哭了起来。 “清儿……”妻子颤抖的声音让慕容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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