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几个盛着剩菜的盘子忽然从右后方的位置朝他们这边飞了过来。也不知道是扔盘子的人准头太好,还是瞎猫碰死耗子,其中一个菜盘子不偏不倚地砸中了竹竿子又尖又长的脑袋,疼得他不由得大骂了一声。
他紧皱着眉头,厌恶地用手抹了一把淌进后脖领子里的菜汤,捂着后脑勺转过身来。只见一个身材单薄,头发烫成卷儿的年轻男子正躲在不远处的一张饭桌后面,手里还抓着两个没来得及扔出来的饭碗。
“你,你看我干什么?”小海吓得向后缩了缩身子,故作镇定地回望着竹竿子冷厉的目光,大声说道,“你们敢动鱼哥一根头发,我今天就跟你们拼了!”说完,他瞥那油光锃亮的秃头,愣了一下,立刻纠正道:“哼,你们要是敢动鱼哥一根汗毛,我今天绝饶不了你们。”
竹竿子气得浑身发抖,二话不说向前跨出了几步,从地上举起一个木头椅子就朝小海用力砸了过去。小海暗叫一声糟糕,条件反射地掀翻挡在面前的饭桌,自己则趁机往安全的地方逃去。椅子砸在桌面上发出一阵剧烈的脆响,折断的椅子腿儿崩得四处乱飞,险些砸到看热闹的食客。
竹竿子并不作罢,紧接着又抡起一把椅子,发疯似的向小海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小海吓得大叫一声救命,抓起手边能够到的东西就往竹竿子身上猛扔。盘子,碗,酒杯子,虾头,蟹壳,菜叶子,甚至还有别人用过的餐巾纸团都被小海当成武器抛了出去。
原本令人恐惧的场面忽然间变得滑稽起来,像是某武打电影里的搞笑镜头,连饭店里的服务员都忍不住被这两个你追我赶的人逗笑了。然而,失常的场面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小海绕过一张饭桌,准备将桌子上的一碗菜汤端起来,泼到竹竿子的身上时,他踩到了地上的一滩油渍,脚下一滑,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上。
小海的脑袋顿时“嗡”地一声,眼前出现了几秒钟的黑暗。当他渐渐能够看清楚眼前的东西时,发现竹竿子正举着一把椅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对他说道:“看我今天不砸死你个龟儿子。”
“我靠,这下死定了。”小海无力再躲闪,下意识地用双肘护住了自己的头部。眼看着那把椅子就要砸在他的头上,竹竿子的手却突然停在半空不动了。
小海咽了下口水,惊讶地仰头望去,看见顾淞正站在竹竿子的身后,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他的喉咙上。
“不想死的话立刻叫你的人滚蛋。”顾淞轻轻地动了动匕首,一道细细的血痕立刻在竹竿子的脖子上显现出来。
霎时间,大排档里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保持着上一秒钟的姿势凝固在那里,给人一种时间静止的错觉。
气氛僵持了片刻,警笛声适逢其时地响了起来。两辆警车呼啸着穿过人声鼎沸的美食街,朝着海鲜大排档的方向驶了过来。
“老鱼,今天算你命大。”竹竿子丢下手里的椅子,示意顾淞把匕首拿开。顾淞看了看鱼哥,后者对他点点头,他这才把手放了下来,恶狠狠地对竹竿子说道:“快滚,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七八个人迅速蹿上停在路边的白色面包车。车门还没有关严,等候在车上的司机就迫不及待地发动了车子,拼命按喇叭驱散了挡在路上的行人。
两辆警车紧随而至,其中一辆车没有停下来,直接加大油门,追着前面的面包车就去了。另外一辆车停在了海鲜大排档的门口,三名警察先后从里面走了出来。顾淞收起沾血的匕首,理了理衣服,哭笑不得地跟走在最前面的警察对视了几秒钟,心说好你个姓夏的混蛋,这他娘的就是你给我的意外惊喜吗?差点儿害老子连命都没了。
“怎么回事儿?刚才是谁报的警?”夏时并不理会顾淞,只是快速扫视了一眼大排档里狼藉不堪的场景,装作毫不知情地问道。这时,一个脸色煞白的女服务员从看热闹的人群里走了出来,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我,是我报的警。”
夏时“嗯”了一声,对身边的两名同事说道:“小秦,快帮忙把伤者送到医院去。小甲,我们带相关人员回去询问情况。”
事后,顾淞得知那个长得像竹竿子一样的男人叫陈智辉,早在多年前就因债务问题跟鱼哥结下恩怨,他的弟弟还曾经被鱼哥打伤,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医院。
利用两人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关系,警方在陈智辉那边做了一些手脚,故意放出一些“消息”,诱使他去大排档找鱼哥的麻烦,目的就是给顾淞和小海一个可以跟鱼哥拉近关系的机会。
计划有没有起到效果,顾淞并不知道,但是对于夏时给他的意外惊喜,他倒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气。
借着在派出所里“询问情况”的时机,顾淞愤怒地揪着夏时的衣领,目光如炬地瞪着他问:“姓夏的,你脑子被驴踢了吗?这么重要的任务为什么不事先跟我商量一下?你他妈的是想害死我吗?”
夏时掰开顾淞的手腕,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提前告诉你,那还算是惊喜吗?”
“惊喜?”顾淞呸了一口,冷笑着问夏时,“你这么玩儿我,就不怕我有个三长两短的?”
夏时摇摇头说:“当然不怕。”
“你!”顾淞指着夏时的鼻子,简直无言以对。要不是有重任在身,他真想冲上去狠狠地揍这家伙一顿。“夏时,你是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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