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眼底冷然仿如杀气的神色之时,她已然汗出如浆。仿佛过了漫长的岁月,又仿佛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抬起一直低垂着头,嘴角绽出一丝为难的笑,向她的母亲如此说道:“母亲,我没想到会是如此,这贱婢竟是可恶的间者,实在是饶她不得。只是……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孩儿已经将她转卖于他人。如若毁约,可就失信于人了,我堂堂万贯山庄的庄主,因为一个奴婢而无信,传扬出去,可大大的不划算啊。这可如何是好呢?”
江母不相信地看着她,说道:“你将她转卖了?”她须臾收起了她的惊讶,平淡地说道,“这又有何难。奴婢在转卖前生了重病这种事情也是有的。生了病的奴婢,你又怎么好意思卖给别家,你说是也不是?”
“母亲所言甚是。”江步月笑得还是很为难,“只是,这番说辞说给别人犹可,说给这家,怕是有些不妥。”
江母狐疑地问道:“哦?你卖给了谁家?”
江步月捧出刚到时就出示过的文书,恭谨地回道:“母亲请看。”
江母在看到易主姓名之时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这……这人回来了?”
“是。刚刚回来,身边正缺个伺候的人。因为见喜于苏眉的琴艺,孩儿再如何不舍,也只好割爱了。”江步月朝她的母亲微微地笑,额头的汗渐渐地收了,“而一个柳家的细作,待在那儿,想必母亲也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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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卅八章逃奴...
江步月应母亲的要求在江府吃了饭才回到万贯山庄,在她的频频催促下,马夫将车赶得飞快。
要做的事情太多,她必须尽快把钱妍带到那人家里。如此先斩后奏地硬塞了个奴婢给那人,想必要费好一番口舌。一想到为了这个事儿自己将要从那人领受多少令人哭笑不得的作弄,想想那人的性情,江步月不由深觉头皮发麻。
但为了钱妍的性命——,看着手上盖了江府红印的奴婢买卖文书和另一边空白的盖章处,江步月的艳容上也不由现出一丝苦笑。
——为了盖这个章,她只好默默领受了呢。
江步月望着车窗外快速后退的景物,想着那个让自己如此烦扰操心的小东西。
若说那个身体的前主人苏眉是细作,她一定会相信,但钱妍,呵呵,那样一个小东西怎么可能干得了这种精细活。
也许在把她送往那人府上之前,也该让她知道知道她的辛苦,也许小东西感激之下,会给自己一个盼望已久的难忘夜晚。
坐在马上望外的江步月为这个念头而暗自兴奋不已,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了一个人。而此时,马车正好驶进了万贯山庄的大门。
那个人,是刘嬷嬷?!
认识到这点,江步月心中一阵电闪雷鸣,未等马车停稳,她便甩开门帘跳了下来,直往茗楼奔去。
一楼中厅没人!东西书房没人!
二楼没人!
三楼,三楼也没人!
钱妍不见了!
“苏姑娘呢?”江步月的问话里裹着压抑到极根的怒火,唬得周遭的仆从们通通跪下。
“快说!”江步月双眉几乎倒竖。
“苏姑娘醉酒之后,一直在楼里睡觉,并未见她出来!”一个负责洒扫茗楼的仆妇战战兢兢地回禀。
“苏姑娘不在楼里!”江步月冷厉的目光如有实质般扫射过众仆,只见那洒妇仆妇神色慌张地悄悄抬眼看自己一眼,又慌乱地低下头去。
“统统给我出去找!把万贯山庄给我从里到外翻上一遍,一定要把她找出来!”随着江步月一道尖利到几乎破音的大吼,仆从们慌张忙乱地行动起来。
“你留下!”江步月指着那个仆妇,声音冷得像支冰椎一般,直把仆妇吓得五体扑地。
“庄主饶命!庄主饶命!”仆妇吓得涕泪横流,一个劲地求饶。
“那刘老婆子让你做了什么事?还不速速讲来!”江步月怒火中一脚将人踢翻在地。
仆妇挣扎着重新爬起跪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却不敢去擦,哭哭啼啼地道:“庄主饶命!刘嬷嬷只是让我在姑娘的窗外念叨了几句闲话,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庄主饶命啊!”
“什么闲话?快快说来!”江步月的脸比外面的天色还黑。
“说、说苏姑娘要被转卖了的事情……”仆妇话一说完,就抱住了自己的头。
江步月恨得又赏了她一脚,直把人踢出廊外去。
“好你个刘嬷嬷!真真好手段!”江步月恨极气极,却也知道刘嬷嬷如此作为必定是出自母亲的授意。真正好手段的,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她到底是不放心,使计让钱妍成为了逃奴。
而逃奴的命运……
“钱妍,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江步月焦虑地望着黑沉沉的夜色,“你好歹质问我一声啊……”
“去叫林伯,给我倾全庄之力去找!先找到者有重赏!找到人后好生服侍着,第一时间报我!”江步月面色沉凝,心中焦虑不可名状。
必须赶在母亲的人之前找到她,不然,钱妍必难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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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那个自己被转卖了的消息时,晴天霹雳也不能形容她所受到的打击。
一切对未来美好的想象全都化为了梦幻泡影。
[我真是傻透了。]钱妍在痛苦中自嘲地如此想:[为什么竟然会相信江步月这个渣?]
出逃的过程并不简单,但还算顺利。如果不是太受打击让钱妍失去了冷静的判断,也许她就会疑惑于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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