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奸宦,长公主殿下一开始不也是这般认为的么?”沈玹低声翻着旧账,可眼里却是愉悦的。
萧长宁大窘,想起沈玹出现过几次的‘无常簿’,忍不住问道:“你该不会是把本宫得罪你的所有事情都记在无常簿上,时刻拿出来翻翻旧账罢?”
沈玹挑眉一笑,说:“是。”
萧长宁忽的停了脚步,憋了半晌,方抬手摊掌,掌心朝上五指勾了勾,“无常簿拿来。”
沈玹摇了摇头,一脸正色地说:“事关机密,不能给。”
“本宫命令你拿来……唔!”
沈玹还握着她的手,索性倾身吻住了她。
“沈玹你不听话唔唔!”
又是一吻。
“别……有人!”
再是一吻。
萧长宁不说话了,只是瞪着一双湿润水灵的眼睛看他,唇瓣红得像是染了胭脂。
因沈玹今夜不回东厂,方无镜只好和林欢一同进宫交换最新情报,谁只还没进洗碧宫的大门,便见沈提督和长宁长公主旁若无人地在宫外的红墙边卿卿我我,顿时惊得下巴都快掉下,顿感一阵甜蜜扑面而来。
方无镜一手捂住林欢的眼睛,啧了一声道:“小孩不能看,会长针眼的!”
林欢拼命地扒下方无镜的手:“为什么不能看。”
方无镜换一只手捂住他的眼,又被林欢扒下。两人索性你来我往地过起拳脚来,这下动静大到萧长宁都被惊扰了,想到方才那旖旎的一幕竟被两名下属看见,顿时脸颊一红,瞪了沈玹一眼扭头就走。
沈玹拇指轻轻蹭过下唇,似乎意犹未尽,转身朝方无镜和林欢眯了眯眼。
打得正起劲的两人觉察到了一股熟悉的杀气,顿时一僵,动作恍如定格,咔吧咔吧转动僵直的脖颈,直面沈提督的死亡凝视。
于是一刻钟后,林欢和方无镜老老实实地跪在厅中,挺身低头,安静如鸡。
“传本督命令,改变原有计划,城中暗访的番子原地待命,不可与北狄细作正面交锋。”沈玹的视线从正在给画卷染第十三层色的萧长宁身上扫过,这才落到两名下属身上,沉声道,“有了一个极好的诱饵,接下来便只需埋伏妥当,请君入瓮。”
安排妥当事宜,沈玹这才抬起下颌,威严道:“退下。”
方无镜在心里抹了把汗,忙道了声‘领命’,拽着林欢一路退出了大殿。
“都怪你偏要看,惹得厂督生气了。”方无镜拍了拍衣裳,捏着兰花指戳了戳林欢脑门。
林欢不服:“明明是你要同我打架,厂督才生气的。”
“胡说!”
“才没有胡说!”
方无镜气结,撸起袖子道:“要不要再打一架?”
“好……”林欢愣了愣,小心翼翼地瞄了洗碧宫大殿一眼,小小声音地说,“出去打。”
方无镜也怕沈玹听见,亦用气音道:“好!”
两人鬼鬼祟祟地往外走,全然不见门外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宫女正巧进门。
连着‘哎呀’‘哎呀’两声,林欢和那小宫女撞在一起,将她手中托盘里的锦缎凌乱撞得满地都是。
两人各自后退一步站稳。
小宫女惊魂未甫地拍着胸脯,抬眼见他们二人,瞪圆眼睛道:“你们干什么毛毛躁躁的?当心弄坏了给长公主殿下裁剪新衣的绸料。”
说着,她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珠圆玉润的玉臂,蹲下-身拾捡布匹。
这小宫女银盘脸,新月眉,鼻尖几点淡色的雀斑,看起来俏皮又泼辣,正是吴有福的外甥女阿朱,前些日子才新调入萧长宁身边侍候,因而林欢和方无镜并不认得,只觉得这小丫头胆子大得很。
林欢皱了皱鼻子,似乎察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不像是花香,更像是食物散发出来的甘甜。
他循着味道闻去,阿朱刚拾起绸布起身,便见林欢凑过来一张白子脸,鼻尖几乎挨在她脸上,吓得她连连挑开两步,将绸布横档在胸前警惕道:“你做什么!”
“你身上的味道……”林欢吸了吸鼻子,真诚道,“好像很好吃。”
阿朱张大嘴,而后腾地一下脸红了,大骂道:“登徒子!下流!”
林欢见她如此反应,呆呆道:“你为什么骂人?”
“还为什么骂人?没打你已是看得起你了!”阿朱生气地说,“告诉你,我舅舅是东厂白虎役役长,你们这些番子别想轻薄我!”
一听是吴有福的外甥女,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多的方无镜这才慌了。
吴有福那胖子,别看平时笑眯眯的一副弥勒佛的模样,实则记仇得很,若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外甥女被林欢这小傻子‘轻薄’了,非得在他们的膳食里下二两泻药不可。
遂忙解释:“阿朱妹妹莫要生气!你有所不知,林欢生来贪吃,对他而言,说一个人的味道好吃便是对她极大的赞美,他是在夸你呢!”
“真的?”阿朱将信将疑。
“真的真的。”方无镜点头如捣蒜,又翘着兰花指给她拂去绸缎上的灰尘,极尽殷勤。
阿朱哼了声,脸上的怒意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好奇,真如孩子似的性格,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上下瞄了一眼林欢,眼睛弯成新月:“原来你就是林欢?舅舅嘴中那个一顿能吃十个大肉包的神人?”
一听到大肉包,林欢咕咚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又有些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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