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霍骘心意已决,梁太后不再多言,翻身上马,一路狂奔而去。而霍骘则回刀入鞘,朝手下示意道:“将弓箭给我,找出蒋射藏身之处,杀了他!”
正说着,又是一箭破空而来,霍骘瞧准时机迅速弯弓搭箭,一箭射出,与蒋射的箭撞击在一起,双双碎裂成屑,唯留两支铁矢落在地面。
屋脊背面,蒋射的箭被击落,他不动声色地猫在暗处,旋身换了个方向,箭尖直指策马狂奔的梁太后。
咻——
三箭齐发,骏马中箭,长嘶一声翻倒,梁太后也随之坠下马来,在地上滚了几圈。
“娘娘!”霍骘眸光一寒,眼中迸射出前所未有的杀气。
他狂奔向前,一边躲过蒋射的箭矢,一边飞身扑倒梁太后面前,抱起她道:“没事罢?”
梁太后面色煞白,一只手擦破了皮,鲜血汩汩淌下,不知是断了骨头还是脱臼。她咬着牙,额间满是岁月刻下的痕迹,颤声道:“脚……动不了了。”
梁太后和霍骘都知道,在这种时候,脚动不了了意味着什么……
“我背你。”霍骘立即道。
梁太后决然地攥着霍骘的手,厉声道:“霍骘,你快走!哀家决不能让你落在他们手里!快!”
“怕是晚了。”
随着一个沉稳的嗓音传来,四周火把通明,番子们整齐的脚步声传来,迅速向前,将霍骘一行人团团围住,随即又自动分开两条道,露出了不远处沈玹高大的身影。
沈玹刚经历了一场厮杀,刀刃还未归鞘,上头仍有血迹,不用想也知道这些粘稠的血液是出自哪些人的身体。
“霍指挥使和娘娘不用着急,宫里的杂鱼已被本督清理干净,你们俩,谁也走不了。”沈玹走到火光下,眉骨连着眼角的地方溅着两滴血珠,像是两颗朱砂,却不显得阴柔,反而平添几分压迫感极强的煞气。
霍骘额角青筋凸起,露出几分狰狞之色,缓缓拔刀道:“很好,只是不知道沈提督离开萧长宁的时候,有没有把她身边的‘杂鱼’也一并清理掉呢?”
闻言,沈玹面色微变。
霍骘哈哈大笑:“那就看看她和娘娘之间,谁的命更硬一些吧!”
奉天殿内,皇帝和皇后率先离席,宴会已经到了尾声,赴宴的权戚陆续散去,唯留满桌杯盘狼藉。
萧长宁端起填馅藕夹和八珍脍肉,轻轻放在殿外的白玉雕栏上,朝盘腿坐在雕栏上值守的林欢道:“还未用膳罢?这个给你。”
有好吃的送上门,林欢自然是很开心的,忙用并未受伤的右手拈了一块藕夹塞入嘴中,两颊鼓鼓的,眼睛弯成月牙道:“好吃!谢谢夫人!”
萧长宁笑了声,问:“你的手好些了么?”
“好多了。”林欢道,“拿东西吃不成问题。”
萧长宁望向阶前伫立的两个宫婢,继而问道:“那打架呢?”
林欢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塞着满嘴的食物含混道:“对付这些小鱼小虾,足够啦。”
萧长宁点点头,随即也学着林欢的模样坐在白玉雕栏上,朝阶下的两个宫婢唤道:“冬穗,夏绿,你们过来。”
“殿下有何吩咐?”
冬穗很伶俐地小跑过来,夏绿垂着头跟在她身后,临近了才紧张地唤了声:“殿下。”
萧长宁微微侧首,望着夏绿不甚自在的模样,良久道:“你也跟了本宫五年了,有些事不必藏着掖着。夏绿,你可否有话要对本宫说吗?”
夏绿肩一抖,将头埋得更低些,十指扭在一起。
冬穗觉察出了气氛不太对,声音低了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夏绿她怎么了?”
萧长宁抬手,示意冬穗不要插嘴。她没有给夏绿缓冲的机会,直接开门见山道:“废太后被幽禁在慈宁宫的消息,可是你告诉霍骘的?”
“殿下,奴婢……”夏绿咬着唇,唇上的齿痕浮现出苍白的痕迹。
萧长宁继而道:“太后的所在是个秘密,本宫只告诉过你一个人。你前几日才向本宫套出了这个消息,今日霍骘便来劫人,巧合得不像是个巧合。”
夏绿眼睛一红,右手下意识握住了左手的袖子,哽声道:“殿下,奴婢从未想过要背叛您。”
萧长宁将她的小动作收归眼底,眼底的笑意渐渐淡去。她笼着袖子起身,绕着夏绿走了一圈,然后忽的攥住了她的手腕。
夏绿吃痛,右手一松,一柄出鞘的匕首便从她的左袖中跌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啊!”一旁的冬穗万万没想到夏绿竟然藏了凶器,惊叫一声道:“来人……”
林欢倏地起身,单手掐住夏绿的脖颈,不稍片刻,她便张大嘴难以呼吸,涨红的脸上呈现出痛苦的神色。
“林欢,先放手,本宫有话问她。”
见萧长宁神色凝重,林欢只好松开手,将夏绿摔在地上。
夏绿跌倒在地,捂着喉咙呛咳不已,清丽的脸上满是泪痕交错。
除夕的热闹消弭,唯有檐下的红灯笼还不知疲倦地亮着。萧长宁蹲下-身,拾起地上的匕首,抬眼看向涕泗横流狼狈不堪的夏绿,“你带着匕首来,是想杀本宫?”
夏绿捂着喉咙,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摇头。
“本宫一直觉得奇怪,为何太后总是对我的行动了如指掌?到了东厂,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便越发强烈,一开始,本宫以为是沈玹手里的番子在暗中监视,后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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