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的是。”
想了一想,她又道:“我总觉周玘有些不对头。他与先生渊源,只怕不止于此。”
卫秀怔了一下,望向濮阳,见她眉宇间显出困惑,只是在思索,便微不可察地慢慢舒出口气,笑问:“还会有什么渊源?”
前世的事,濮阳如何说得出来,只得含糊道:“感觉罢了。”
人一旦觉得有些事不对,疑心便会愈来愈盛。濮阳倒不至于怀疑卫秀,也并非认为她昨日之言不对,只是道:“先生昨日说过,不可太过周全,可若是,只顾周玘一人又如何?”旁的七七八八的那几位将军都不要了,只要周玘一人,也算不上多周全,想来也不致触了陛下忌讳。
她今日对周玘似乎格外关注。莫非是殿下发觉了什么?卫秀心下犹疑,面上却是正色道:“如此,也未尝不可。”
濮阳一喜:“那……”
卫秀打断了她:“殿下可曾想过,为何我不欲殿下结交高官,而是自这些身卑位低的寒门之子着手?”
濮阳愣了一下,便笑道:“自然知道。一是陛下,陛下欲提拔寒门,以庶抗士,我逢迎此心,许多事便便利了。”她能将一个个人弄进朝中,便是由于此,“再来,重臣大多心有所向,他们也未必肯理我。”谁会放着皇子不理,反倒另辟蹊径去支持公主?
卫秀颔首:“不错。但还有一个缘由。”
濮阳便显出愿闻其详的神色来。
“那几人是殿下荐于陛下,此事人尽皆知,那几人皆是贤士,也不是什么秘密。大臣们见此,会怎么想?”卫秀问道。
濮阳稍加思索,便是双目湛亮。
卫秀微微勾唇:“不错。殿下已有一定资历了,你已不仅仅是一得圣上宠爱的公主,而是有权力资本的,除却不能上朝,您与诸王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乃至,在朝政上,诸王甚至不如殿下。那几位将军,诸王欲结交而不得,却齐生生入了您的府邸。”
好不容易来了几个寒门子弟,还十分争气,累有军功,皇帝怎会容得他们又与皇子搅到一起,又去倾慕世家,为世家走卒?私下召见之时,定是暗示过的。濮阳便不同了,皇帝对她所做之事,已是默许态度,诸将初入京,根基浅薄,也有寻一大树傍身的想法,濮阳有意,他们自然顺势而为,接下去,方是濮阳使出手段来,使他们甘心诚服。
可这些,旁观者是看不到的,他们只会产生濮阳殿下之势超过诸王的错觉。
濮阳想透其中关节,满目惊喜,卫秀微微一笑:“怎能让殿下屈身去求他们?该是他们来请殿下庇护才是。”
本是再正经不过的事,听到卫秀此话,濮阳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再看向卫秀的目光中,便满是温情。
卫秀也是一笑,知如此便是打消殿下疑虑了,她暗暗松了口气。她与殿下不知还有多少路要同行,她们之间,不能留下嫌隙。
卫秀所言,并非是诓濮阳的。
她所描绘,在代王府上,便得到了实现。
行宴间遇上舅父。舅父向濮阳询问,家中欲得青州刺史一位,不知目下情形,可能如愿。
王氏满门清贵,若是一六七品的小官,稍加活动便可,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刺史已是三品高官,且在地方,极易干出政绩来升迁。此番青州刺史出缺,朝中盯着此位的人,不知凡几。王氏未必能如愿。
濮阳与外家相处和睦,王氏是什么情形,她也都知晓。如今外祖父为丞相,乃百官之首,舅父为羽林中郎将,位高权重,深得陛下信重。族中还有两位刺史,三位郡守,京中五六品的,也有几个,如此情势,已称得上树大招风。若再绞尽脑汁地争一刺史,使人旁人眼红不说,陛下也不高兴。
如此,只怕这刺史不是为自家人求的。
濮阳便问:“不知是为何人谋此缺?”
王鲧见她立即就看出其中关窍,不由一笑:“是陈郡郡守,他在任上已有八年,资历已攒够了,青州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是一好地,此番刺史出缺,他便动了心思。”
此时众人还未入席,男男女女,皆聚在花厅中,各自交谈,也无人注意他们。
王鲧看了眼濮阳,眼中显露出慈爱来:“他本是欲登你门,奈何与你素无往来,不好贸然拜见。他那连襟与王氏有些关系,便弯弯绕绕地托上门来,你若愿一见,阿舅便做这中人。”
王鲧一如既往地爱护濮阳,虽知濮阳对朝局洞若观火,仍是提醒她道:“陈郡本是大郡,豪强郡望不少,他能在那稳稳妥妥地做上八年,可见很有能耐。”
有能耐的人,缺的只是机会。若不是濮阳,也会是旁人,此次不成,也会是下回,总有晋身之法。不如干脆便接了他投靠。濮阳听懂王鲧暗示,笑道:“那便劳烦阿舅。阿舅哪日得空,七娘扫榻相迎。”
第55章
代王设宴,尤其是这诸王相争之际,必不是请亲朋来府上行宴玩乐而已,想必也是欲借机释放些更为深入的东西。
宴会起始,濮阳随婢子指引往后院去。男女饮宴是两处分开的,代王在前招待男宾,女眷便聚在后头,由王妃招待。
濮阳不放心卫秀留在前头,在她眼中,她那些兄弟侄儿与虎狼无异,她怕先生被叼走了。回头看过去,便见卫秀在众人之间。
她在世人眼中到底是个男子,濮阳代她引荐了众人,也不好太过挨着,一来与名声有碍,再则倒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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