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仁义彻底无语了,拿着手里的一大叠宝钞,有种受到侮辱的感觉,却奈何这位模样邋遢行为却富泰的高姓青壮后台太硬,广西布政司,官拜朝中从二品,其手上可是掌管着整个广西承宣布政使司(广西省)的田税、户籍、民政,乃是一省之中最大的文官。
出手如此阔绰,姓高,被安排到螺髻山学茅山术,广西南宁人,这一长串的线索连凑起来,就是一个答案,此人就是广西布政司高行远的嫡长子,高手。
在捏紧千两宝钞以后,秦仁义只说了一句话,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吭过一声:“公子能留下?如果高大人知道公子在末将的眼皮底下有什么闪失,末将自是不好交代。”
邋遢青壮微微一笑,道:“先帝身先士卒,策马杀鞑虏之时,可有因好言相劝而退入万军之后?既有先帝以身作则,我等官宦子弟又如何能苟且在钟鸣鼎食之后?”
秦仁义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面前这个连自身形象都不顾,却能出口谈吐忠勇词句的青壮。他知道,高公子嘴里的先帝指的是明成祖朱棣,想必也只有五征北元的永乐大帝才有冲锋陷阵的王者气,姓高的居然拿先帝和自己做标榜,显然,这是个心气极高的人。
“宁川卫的卫军千总告诉我们,说除了松潘卫以外,四川境内都找遍了,都没有殿下的踪迹,所以我们决定去松潘卫走一遭,这次来找秦将军,只是为了得到一张松潘卫的地图。”
一听说四人要进松潘卫,秦仁义压制住了内心的狂喜,脸上古井无波,点了点头,亲自走进军帐中取出了一张羊皮地图,郑重的递到了邋遢青壮的手里。
走出飞沙堰驻军营地以后,四人顺着岷江岸边缓慢的朝松潘卫而去,邋遢青壮双手展开地图认真的观摩着。身着牡丹花衣衫的中年人望着天,看着那天边北回而去的鸿雁。一身漂亮水田衣的姑娘提着佩剑,蹦蹦跳跳轻快无比,唯小沙弥闭目沉思。
“喂,你们三个。”漂亮姑娘说话了:“不是说好了去问秦仁义当下战况的吗?说了好一通,结果就只弄了一张地图。”说着,有些生气了。
中年人摸了摸胡茬,笑道:“小妮子,脑子又不好使了吧?在没明白我们南北蜀山盟的关系是否回暖之前,他哪敢这么轻易的就把战况说给我们听?万一我们和北蜀山盟是一伙儿的,那他不就傻眼了吗?再说了,当初发帖请咱们出山的是王久星,现在王久星和蜀王殿下都失踪了,谁会认咱们?”
“胡说。”漂亮姑娘说道:“高手不都说自己是那广西不真实的儿子了吗?他怎么会不信咱们?”
“嘿,什么不真实,是布政司。”中年人笑道:“高兄弟太耿直了,出手就是几千两,会有物极必反的作用,这就像在跟别人说,我是来买消息的,你卖不卖?兵家多疑,不会那么容易就相信咱们的,你信不信,他这会儿已经派出斥侯跟着咱们了。”
漂亮姑娘嘟囔着嘴,显然把中年人的话听进了心里,对秦仁义的德行反感起来,于是把目光落到小沙弥身上,心道,咦,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呢?怎么不自言自语了?于是问道:“大福,你有什么办法没?”
沙弥点头,道:“这多简单,想知道情报,去抢公文密信啊,刚才秦仁义不是交给下属一封信件吗?拿来打开了,什么都知道了。”
其余三人愕然非常,邋遢青壮收起地图,睖了小沙弥一眼,冷言问:“偷看公文是要被挖眼的,你不怕?”
“怕个屁呀,你们就是迂,要学会变通!”指了指他光秃秃的脑袋,又说道:“大战在即,还管这么多做什么,我看那送信的小子往青城山方向跑了,如果是四老爷去追,片刻不到就追得到。”
中年人一脚踢在小沙弥的屁股上,笑骂道:“龟儿子,你不是会飞吗?自己去追不行?”
小沙弥被踢得怒从中来,扭头过去准备与之拼命,结果一看之下,这哪还有中年人的人影?扭头回去,骂道:“算你跑得快,否则。。。。。。哎唷!”话还未说完,脑门就被一个毛粟子敲了一下,正准备大动肝火开骂,手就被人拖了一下,随即就见中年人又重新出现在了身后。
中年人拖着沙弥的手膀子,表情非常焦急,并对漂亮姑娘和邋遢青壮说道:“快走,快走!去汶川,雅君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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