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位置上,她又开始闭目养神,那年轻男人没有再同她搭讪。
又熬过十几个小时,下午的时候,车子终于到达桂林车站,那群大二的学生热热闹闹的下车去,车厢里顿时空了一半,车厢里遽然安静下来,唐瑜身边的那位年轻男客人也下了车。唐瑜的票是买到湛江的,可在列车员正欲关闭车门的时候,她突然取下自己的行李箱,一边朝车厢尽头的出口跑一边对列车员说:“请等一下。”
“怎么回事,自己的站到了都不知道?”列车员皱眉抱怨道,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睡觉忘记了时间。”
一下车,扑面而来是一阵寒风,从b市到桂林,却没想到南方的天气居然还更冷,外面还下起了大雨,她缩了缩脖子拖着行李出了桂林站,迎面看见一座清秀的山,但是因为雨太大,山在雨里飘飘渺渺的看不太清楚。她从行李箱里取出雨伞,沿着屋檐走,经过候车室的时候在门口又遇上那群大学生,一个一个愁眉苦脸,耸拉着脑袋,宛如霜打过的茄子,一个人蹲在地上没好气的说:“喂,到底是谁决定今天来的,出门前都没人查过天气预报吗,现在好了,下这么大的雨,还旅游?”
“好像是有台风来了,出来前谁知道呢,哎,好冷啊,没想到桂林比b城还冷,我们没带伞,又没带衣服,这下可好了……阿……嚏!”
另一个人说:“别抱怨了,你们先检查一遍,有哪几个人带了伞?我们先去找住的地方。”
正在这时有人打着雨伞过来问:“哎,小姐,到阳朔吗,到阳朔吗,只要二十块。”
另有人也围上来:“到阳朔,豪华大巴车,十五块。”
“哎,到阳朔咧,到阳朔咧,十块一个,十块一个,即上即走……”车站外的香樟树边有人声传来。
最后唐瑜跟那群学生一起上了去阳朔的车,司机跟旅馆老板相熟,在车上便为他们安置好了住处,住宿也不贵,她下车后还跟随老板娘一起参观过,环境不错,干净整洁,她便安顿下来。
最初的几天,因为大雨,她没地方去,整日整日的呆在旅馆里,旅馆凭河,她的窗户外就可以看见漓江,此时漓江已经泛滥,一片混黄,平地而起的苍翠秀丽的小山在雨雾中飘渺荡漾,这个时候心里是凄惶的。她坐在窗户边,手里总紧紧的抓着一只手机,那手机她从不开机,但是时时不忘检查手机电量,及时充电,然后白天黑夜躲在房间里呆呆的看着那只手机。
四天后,雨终于停了,这个时候老板娘也已经将整个阳朔的独到有名的地方给她介绍完了,繁华的西街,蝴蝶泉,大榕树,月亮山,螺丝酿,啤酒鱼,桂林米粉……等等。她独自游荡,总是深夜的时候才去西街,这个时候街上人烟稀少,她每晚到西街尽头的那个咖啡店去坐,因为那儿有很多日记本,每本日记里都记载着很多心事。大约都把这里当成了国王的驴耳朵,所以人们肆无忌惮的宣泄自己的心情:有些是第三者,说自己欲走还留的痛苦;有些人失恋,说自己的伤心欲绝;有些人是同性恋,自己的另一半却结了婚;也有台湾人说,前年跟家猪第一次来,去年结婚为了纪念来了,今年又来,好像是一个习惯。
她每每翻到咖啡凉透。
还有人写:反正没有人知道。
她终于下决心要写。
那天晚上一直写到半夜两点才离开,在旅馆准备洗澡睡觉的时候,刚换下衣服,突然发现什么不对劲,查了查,终于发现手机不见了,她吓了一跳。澡也不洗了,急急忙忙穿上衣服开始找起来,房间里,浴室里,她翻了个底朝天,想起方才在咖啡厅。
她穿着拖鞋跌跌撞撞的自旅馆跑了出来,穿过几条空荡荡的街道,此时路灯都熄了,只有西街上几个酒吧门口的红灯笼朦朦胧胧的亮着,其间碰到一个喝醉的男人,她更是加快了脚步,好不容易走到明园咖啡,心急如焚的推开门,正看见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坐在桌前,手里摆弄着她的手机,她情急之下一步跨进去,脚上拖鞋勾住门槛她一时站里不稳,整个身子朝前扑去,店主吓了一跳,忙过来扶起她,唐瑜来不及爬起来,顾不上狼狈,焦急的抬头看着那个手机说:“手机是我的……”话未完,便吐出一口鲜血来。
店主又被吓了一大跳,一边招呼男店主送来纸巾,一边安抚说:“你要不要紧,你不要着急。”
那男人被惊动,走过来,惊愕的看着她:“是你?”
他们此前在火车上曾经共同度过二十几小时的旅程,可现在唐瑜顾不上他,她只关心她的手机,他意识到略微不好意思:“对不起,刚才想确认失主的身份,所以帮你开了机,里面有一大堆的短信……给你。”
唐瑜平静下来,手机里一堆短信,有来自孙文晋的,有辅导老师的,有陈释的,也有师姐的,每个人重复n条,却都是同一个意思:你在哪里,孙文晋快要急死了,收到短信请回电话。她未及看完一条,手机铃声又响,一看是孙文晋来电,她惊慌之下却错按了接通的键,她把手机放到耳边,轻轻的“喂”了声。
那边孙文晋的声音嘶哑苍凉,却又颤巍巍的,好像生怕声音重了会把她吓跑,又好像做梦一样不相信那头是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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