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看什么。温暖的烛火拢在他的脸上,长而密的睫毛随之落下一大片的阴影,看不清他的眼睛,显得安静又纯良,就像世间最普通的男子——梓玉心底唏嘘,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在。
听见脚步窸窣的动静,秋衡抬起头,一脸喜色:“你回来了?”他笑起来眸子都弯成了两道月牙儿,似乎很高兴。
梓玉觉得十分可疑,不断提醒着自己不得不防,免得又上了他的当。
果然,皇帝开始振振有词,说什么要带她一道微服出巡,而出宫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舒贵嫔!皇帝亲口表示这段日子他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想去江南舒家那边瞧一瞧,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弥补的。
对于皇帝的这个说辞,梓玉自然不信。她从来不认为当今天子是个长情的人,这人长得一副唇红齿白的俊俏样貌,实际上最最狠心,现在怎么可能突然转了性子?还说什么过意不去……骗谁呢?
见对面那人对这个提议一脸的不屑,秋衡诱惑道:“你不是一直想出宫吗?”
梓玉是挺想出去的,并且从未放弃劝说皇帝,两人斗智斗勇了很多回,可这一次她总觉得不大妥当,说不出来为什么,许是女人的直觉。
望着那人澄明的眸子,梓玉没有绕圈子,直接问道:“陛下,你是在故意哄我出去吧?不会是我爹……”难道皇帝终于要下手了?
闻听此言,秋衡垂头丧气地叹了一声,低声道:“朕不想你心烦……”梓玉这几天焦躁心烦的模样,他不是没看见,不是不心疼。
如此一来,梓玉猜皇帝肯定有什么要紧的动作,不想她夹在爹爹和他之间为难,所以,准备带她出宫避一避。如此一想,梓玉更觉得烦,脸色更不好了:“你到底想对我爹怎么样?”
“你以为朕要……”秋衡说着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梓玉虽然没有点头,可脸上的表情已经代表了一切,小皇帝吐血,他还没有那么蠢!
“朕只是想削一下你爹手中的权,你想哪儿去了?”他挑着眼看梓玉,一脸愤愤,“前朝那么多老谋深算的人压着,朕没别的法子一向自持平衡二字,梓玉,你爹手里的权势太大,朕削他的权,也是为他好……更何况朝堂那么多人,倒了一个齐不语,必然还有其他的人冒尖,没必要大费周章做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经他一提,梓玉这才发现自己真是关心则乱!小皇帝这话极有道理,若是彻底将她爹扳倒,难免不会出现其他人的趁机揽权,不如留着势均力敌的两方,那皇帝就能安心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了……虽然这招挺无耻的,可梓玉不由得松了好大一口气,脸色稍霁,她又问:“那你做什么将声势弄的那么唬人?”害得他们一家子担心坏了。
“你爹横了那么多年,朕下手绝不会轻的,”顿了顿,秋衡微微一笑,“幸亏这次他没走什么旁门左道,否则……”
这话、这笑都太值得玩味了,梓玉惊出一身冷汗,其实,这人还是在试探爹爹?!
她看着对面那人,忽然发现自己真的看不透他,他藏了那么多那么深的心思,自己哪儿是他的对手?
梓玉神思迷惘,没想到皇帝冲着她笑,又招招手,柔声道:“你过来。”每次他这样,梓玉就有种错觉,好像他在召唤某种宠物似的。梓玉心里有疙瘩,她没有动,秋衡叹气,他倚在榻上,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拍了拍身边的软榻,又轻声央了一遍。
梓玉别别扭扭地坐在榻边,那人拉着她的手,命令她将眼睛闭上。梓玉狐疑地看着他,自然不肯。熟料皇帝直接动手了,抬手将她的双眸阖上。
人闭着眼睛的时候,其他的感觉会非常明显,梓玉浑身紧张。
察觉到那人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掌平摊开,不知放了个什么小玩意儿在她的手心里。
那东西很凉,梓玉不禁蹙眉,有些担心他的恶作剧。
他的手掌包住她的,又一点点阖上,那个东西握在手里的那一刻,梓玉意识到这是一枚玉佩。
倏地睁开眼,又摊开手掌,梓玉一脸的不可思议——只见她的手里依旧是一枚天子的佩玉,龙纹张牙舞爪,霸道极了,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陛下,你这……”
秋衡笑了:“朕猜你将原来那枚留在府里了,朕便再给你一枚留着护身。”
停了停,他又嘟囔道:“这是朕给你的,可不许再给旁人!”
看着掌心里那枚龙纹玉佩,听着这样的话,梓玉心里忽然冒出许多的感动来,不管以后如何,这人现在总归是念着她的。
静静坐了一会儿,梓玉悄声说了句谢谢。
秋衡显然想歪了,他说:“谢什么,朕以前确实挺讨厌你爹的,可他也有他的好处,对人对事总要分两面来看……”
梓玉没有多做解释,只由着他说下去了。
出宫一事就这么定了,秋衡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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